很快,任宜风便看出来白修远对他并无杀机。
他能觉察出来白修远武功极高,但他对自己却只施展了两成的功力,与其说是要出手伤他,倒不如说是“戏弄”。
任宜风越发疑惑了,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人,闲着没事戏弄他做什么?
即使白修远知道了自己是黑魔教的人,那也应该尽全力出手将他杀之而后快才是,这样小打小闹般戏弄算怎么回事?
渐渐的,任宜风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白修远虽然故意暗藏了自己武功来历,但却对他用了几招《云水拙记》上记载的武功,若非是拜了云氏神功的传人云游子为师,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学过《云水拙记》的武功!
之前下落不明的《云水拙记》下半册,难道在他手里?
任宜风一直以为另外半本云水散人的武功秘籍是被白远江抢了去,眼前这人怎么会秘籍上记载的武功?
他看起来如此年轻,比自己约莫稍长上一两岁,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能学得如此一身好武艺,必定来历不凡!
他对自己使出云氏神功,分明是故意将招式展露给自己看!就是想让自己认出他武功的来历。
任宜风深深蹙着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修远唇角微微勾起,面色却平静无波,“真是可惜,你竟然不认识我,不过,我可认识你。”
任宜风越发觉得眼前这人莫名其妙。
白修远又挑起眉,“不过也没关系,现在虽然不认识,以后总会有机会认识的。”
白修远暗道:毕竟我们之间的牵绊深得很。
两人中间隔着幽深的夜,任宜风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白修远眸中光影,他眼里藏着深意,任宜风虽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却隐约觉得事情绝不简单。
难道他们真的之前就认识吗?又或是,他们本应该相识?
两人执剑相对,修长挺拔的身躯稳稳的立于屋脊之上,晚风吹拂,衣袂飞扬,躁动的夏夜突然之间也不觉得那么热了,平添了几丝凉爽的的快意。
那边,两个姑娘已经寻着剑刃碰撞的声响一路飞驰而来。
她们许久未见,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哪里想到留在原处的两个男人竟然会打斗起来。
不过,她们赶回来时,却又发现这两个男人已经收了手,正相对而立,看着彼此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
气氛不对,今夜的重逢话言便也作罢。
因着好不容易见到了独月,芊芊决定在平州多留几日。
互相道了别,回了客栈房间,芊芊问任宜风,“你认识白修远?”
任宜风淡淡回了句,“白修远是谁?”
看来不认识。芊芊笑了,“就是方才和独月在一起那个男人。”
任宜风眉心沉了沉,“姓白?莫非是白谷山庄的人?”
“对,他是白谷山庄的人。”芊芊见任宜风正用丝缎细细擦拭云水剑,脑袋凑过去,问,“你觉不觉得他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只是年纪比你稍长两岁。”
任宜风听到这话,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自在。
先前他面对白修远时,浑身上下每一寸肌理都在叫嚣着难耐。而此刻,仅仅听到白修远姓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手上擦拭剑刃的动作也粗/暴了几分。
“怎么可能?”任宜风并不觉得自己与那个人长得有任何相似,“夜里黑,视线看不分明,你定是看错了。”
芊芊吐了吐舌头,“我不是今天才觉得你们长得像的,之前见白修远时……”
任宜风猛的将擦拭干净的云水剑重重插/回剑鞘之中,芊芊被他这般模样惊得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
她还是第一次见任宜风如此不耐烦。
任宜风也发觉了自己有些太过于在意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小题大做,倒不像他自己了。
任宜风柔了声音,“对不起,芊芊,我方才有些失态了。”
芊芊不在意的笑笑,“这世上人这样多,有两个人长得几分相像也属正常。”她凑过去挽住任宜风臂膀,往他肩头靠了靠,温柔的声音甜似蜜糖,“你们虽然有几分相像,但他没你好看。”
这句话很受用,任宜风对方才自己的失态有些惭愧,但更多的,是温情蜜意在浑身脉络中绵延流淌。
心头痒痒的,任宜风放下云水剑,将紧紧挨着他的姑娘推入了帷帐之中。
夏日的燥热一室更甚,火热的绵情在床帏之间放肆激荡。
一夜过后,又是个烈日高悬的大晴天。
芊芊昨日之所以会偶遇独月,因着她恰好也投宿在这平城客栈。
广阔的平州城里客栈有数十家之多,两人却能心有灵犀的住进同一家,不得不说是缘分。
芊芊吃了早膳便想去找独月继续昨夜未尽兴的话题,却没料到,她才刚出了房门,却在走廊遇到了一个许久未曾谋面的人。
白榕飞。
“好巧……”白榕飞不经意的转身,视线正好投射到正在阖门的芊芊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芊芊诧异。
“来办点事。”
白榕飞回答得轻巧,但却是在说谎。
他根本不是来平城客栈办什么莫须有的事,他是来找芊芊的。
昨夜,有人告诉他芊芊来了平州,今日一早,他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一年未曾见过面,白榕飞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忘记,可没料到,重逢后的第一眼,他又再一次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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