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芊芊蒙上了红盖头,视线中除了眼前一抹红绸,什么也看不到。
熟悉的气息来到身边,她微凉的小手被温热的大手牵起,她随着他一起慢慢走出房间,被他牵引着去行他们的婚嫁大礼。
耳边是云游子的声音,“吉时已到,新人就位——”
许是因为紧张,芊芊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任宜风凑近她,悄声宽慰,“不必紧张,不必忧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心中暖意融融,但芊芊犹在嘴硬,“我没有紧张……我只是有些饿了……”
掩饰的话一出口,芊芊倒真觉得有些饿了。她一早起来就忙着梳妆打扮,到现在还粒米未进。
任宜风捏了捏她的手,柔声告诉她,“等礼成之后,带你回洞房吃。”
“嗯。”
还好有红盖头遮挡了芊芊此时的羞涩与一丝丝窘迫,可以不必将她红烫的面容展露在大家面前。
在夫妻之实上,他们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可只要一想到洞房花烛夜要发生的事,芊芊仍免不了一阵脸红。
明明每次她都在他的带动下全情投入其中,回应热烈,也很享受,可事后只要提起,她却仍是羞涩。
芊芊在想,她这样算不算敢做不敢当?
云游子今天可谓分/身乏术,一边要充当诵唱的礼事,待芊芊和任宜风“一拜天地”之后,他又要立刻回到高座上一本正经的坐定,作为二人的“高堂”接受新人叩拜。
第三拜,夫妻对拜。
芊芊紧张的扭转过身子,隔着红盖头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低头间,隐隐约约看到他红色的衣袂,有些晃眼,有些恍惚。
这一拜之后,他们就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芊芊呼吸猛的急促,膝下一软,差一点就磕在地上起不了身,最终还是借着任宜风手臂的力量才攀着他起身。
身侧是云游子兴奋又激动的笑,“好,好,好!我的两个乖徒儿终于成为夫妻了。”
任宜风朝云游子使了个眼神,云游子这才记起还有一句没诵唱完。
他今日太高兴了,差一点就将这最重要的仪式给忘了!
他清清嗓子咳了一声,这才扬头高声诵唱,“礼成!送入洞房!”
芊芊看不清路,紧紧挽着任宜风手臂任由他带着自己走,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平稳,安心。
即使在看不见的地方,只要身边有他在,芊芊便也什么都不怕了。
洞房早用炭炉烘得暖意融融,暖中带着些甜香,是淡雅的熏香蒸过的痕迹。
芊芊被任宜风带着坐到了床边,他的声音贴在她耳畔,极近,温热的气息轻洒在她颈侧,芊芊背脊酥麻,双手紧紧捏着床褥才坐稳了身子。
“我出去陪师父喝会儿酒,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如果饿了,桌上有糕点小食。”任宜风轻笑,又再着重提醒她,“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能自己将盖头掀起来,记住了么?”
芊芊赤着脸点了点头,听见他脚步声朝外走了几步,她没忍住,又添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好。”
芊芊听见了任宜风出门之前的笑声,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意味,芊芊心头又是一阵慌乱迷醉,确定他将门阖上之后,好一会儿才宁静了下来。
屋中只她一人,芊芊总算放松了许多。
小手一摆,不小心碰到了被子上的东西,哗啦啦滚落得床褥上全是。
芊芊抓了一把举到盖头下一看,是几样干果。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芊芊笑了笑,自然明白其中寓意。
她只是没想到任宜风和云游子两个男人布置得倒也周全,连这种细节都顾全到了。
芊芊将几样干果重新撒到床褥上,她知道这几样东西暂时吃不得,还得留着许个好兆头呢。
芊芊不敢将盖头全掀起来,于是微微掀个角,勉强能看些东西。
桌上摆着一壶清酒,两个酒杯,一会儿等任宜风回来,他们还得喝合卺酒。
芊芊许久没喝酒了,今日心情甚好,她突然来了些兴致,自斟自酌了两杯。
腹中空空如也,芊芊赶紧又捏了几块糕饼吃下,终于填饱了肚子。
她原以为任宜风会很久之后才回来,却没料到,她才刚吃饱喝足重新坐回床榻边,门口处就响起了脚步声。
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总是格外灵敏。
芊芊一听便知,是任宜风的脚步声。
原本还松松交叠于膝上的一双手又不自觉绞到了一起,他的脚步声越靠近,芊芊的心跳声就越高,一下一下响在嗓子眼儿,眼睛也不自觉阖上了。
任宜风从桌上拿起喜秤,面上看似有些醉意,但眼神却幽亮清明,分不清到底是醉还是醒。
芊芊闻到了些清香的酒味,知道他已经与自己咫尺之隔,小手摸索着抠紧了床褥,尽管早已对即将到来的事做足了准备,可仍是免不了紧张与忐忑。
喜秤挑起红盖头一角,稍稍用力,一片红绸便从芊芊凤冠上跌落。眼前一片亮,芊芊睁眼时,任宜风清隽英朗的脸正直对着她。
他眸中带着笑,与往常看似并无不同,但芊芊却总觉得大有不同。
他们之间的身份已经变了,这是他们正式结为夫妇之后芊芊见他的第一眼。
弥足珍贵。
任宜风在她身边坐下,十分自然的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抚了抚她柔滑手背,笑,“你的手怎么这样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