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慌了神,她在白榕飞这一席话中连连后退,右脚不小心踩空,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一个坚实的胳膊拉住了她的手腕,精准的力道带着她往前,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看她已无恙,白榕飞虽不舍掌中柔软的触感,但还是很快放开了她。
白榕飞望着她忐忑不安的模样不禁发笑,“你何须如此惧怕我?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对你做什么!”
“对不起……”芊芊手忙脚乱的稳住身子,眼神微微有些闪躲,“谢谢你刚才扶了我一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芊芊立时便转身要走,白榕飞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现在已经连见都不想见我了吗?”
看着芊芊决绝下山的背影,白榕飞一拳重重的击打在身旁的树干上,顿时间树身摇晃,树干上被锤出拳头大小一个幽深的黑洞,当他拿开手时,骨节上殷红一片,隐隐渗出丝丝血迹。
白榕飞面如死灰,嘴角还带着一抹苦涩的笑。
“对不起……”他用唇形说着这三个字,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等待如凌迟般难熬的日子一天天到来之时,始终把自己关在院落与房中的芊芊却不知道,白远江早已把她即将与白榕飞成婚的消息在江湖中大肆散播。
现在,江湖中从刚学会说话的黄口小儿到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无一人不知晓这即将到来的大喜事。
白谷山庄要与灵隐阁联姻了,四大门派之间的关联更稳固了。
眼看着三月十六一天天临近,芊芊再不情愿,也免不了被大婚前的准备工作折腾一番。
试嫁衣、试首饰、开脸、修眉型、修鬓角……一整套繁琐的工序下来,芊芊身心俱疲,干脆给大家放了话,之后若是还有婚事上的安排,无需过问她的意见,大家自己随意决定就好,大礼办成何等模样她都不在意。
三月十五晚,芊芊成婚前最后一晚。
温仪师太敲了她的房门。
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的师徒二人坐到了一处,不知怎的,芊芊竟然有流泪的冲动。
说她心里对师父没有怨言,那是假话。
这婚事并非她情愿,被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用性命要挟她做自己不情愿之事,她不甘心,但又无法抗拒,纠结的情绪在她心头已经翻涌了数月,这些日子,她没有哪一日不是在煎熬中度过。
温仪师太握住了芊芊的手,声音低沉而轻缓,“养了你十七年了,心里却总觉得你还小,模样虽然变了些,但我每每念及你时,想到的总是你小时候的模样。却没料到,明日你就要成婚了,时间过得真快!”
一席话说得芊芊泣不成声,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过去十七年的画面,一点一滴虽然都已经遥远,但每一件小事都在她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芊芊静静的靠在温仪师太肩头,像小时候那般亲昵无间,但眼底的泪却止不住,长长流淌。
“师父,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灵隐阁每一位师姐,我不要成婚了,我们回灵隐阁好不好?”
温仪师太拍拍她的手背笑笑,“到底是傻孩子,说的都是些傻话。”
芊芊拼命摇头,泪水磅礴,“师父,我没有说傻话。我答应你,待回了灵隐阁之后,我绝不会想他,更不会见他,一辈子和师父还有诸位师姐守着灵隐阁,哪儿也不去了,好么?”
温仪师太摩挲着她骨节凸起的手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傻话就在这里停住吧,明日你就成为别人的妻子了,是时候该长大了。”
芊芊从温仪师太肩头起来,泪眼朦胧的望过去,“师父,我不要……”
温仪师太仿若没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说道,“能嫁入白谷山庄也算是你的幸事,有白家人照顾你,我也能安心。”
芊芊只是摇头,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片刻的停顿和间断都不曾有。
“别的姑娘家在出嫁前一夜都有娘亲准备压箱底,你从小无父无母,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勉强算你的半个娘亲吧,不过我早已出家,也没有成过亲,有些事我也没有办法教你……”
温仪师太虽然已入中年,但到底是未成过亲,说及这些洞房之夜的事,面上神情依稀有些不自在。
“白榕飞那孩子平日里举止谦逊有礼,新婚之夜必然会温柔待你,这一点我倒不担心。”温仪师太所担心的只有她这个徒儿,她好一番语重心长,“只要你以后切莫再纠缠于那些浮华的过往,好好和白榕飞过日子,日子必定不会有你想的那般难过。”
“师父,若我忘不掉呢?”芊芊的声音在泣泪中支离破碎。
“忘记过去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忘记过去对你自己才是一件好事。”温仪师太替芊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前碎发,有些感慨,“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你未来的夫君必定会好生待你的。”
温仪师太离开后,夜已渐深。
吹熄了烛火,芊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夜自己还能最后一次逃避,但明夜呢?她能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芊芊突然听到房门处传来极细微的响动,她瞬间提高了警惕。
没有烛火的光亮,房间内黑漆漆的一片。芊芊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边的明月剑,连呼吸声也轻了几分,耳朵专注的听着房门处的响动。
“吱——”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芊芊闭上眼睛装睡,一动也不动,暗自诧异,这深更半夜的,是哪位不速之客突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