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墙外的桃花开了三次又败了三次,满地的落红,风一吹,洋洋洒洒,宛若一场库].[774][buy].[com]
慕容九怎么都不会忘记,在那个落满花瓣雨的美丽时节,她终于可以凤冠霞帔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那个男人的妻子。
那一天,是她有生以来觉得最幸福的一天,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幸福的一天却成为了她今后人生中怎么也无法抹去的噩梦。
青砖砌成的石室里,佛香缭绕,高墙四壁,巍峨庄严,微弱晕黄的烛火里,映出鬼魅一般苍白消瘦的人儿。
端然跪坐在蒲垫之上,慕容九微闭着眼睛,虔诚诵经,青白手指间的檀香佛珠早已被岁月打磨的光滑古朴。
嘎吱一声门响,石室门被推开,一丝清幽的月光折了进来。
慕容九微微蹙眉,拨弄佛珠的手指却并未停下。
轻微的脚步声走近,随后便是倨傲又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慕容九接旨。”
慕容九没有抬头,没有转身,青灰色的身影宛若石像一般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像是幻觉一般,慕容九甚至不敢相信,这三年来,她被囚石室,只能从那唯一的一扇小窗内看到外面的世界,平时,除了每日三餐送饭的,没有人会来这里。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孤清,只当自己是已经死了的人了。
可是,今晚,竟然有圣旨。
赵总管微微拧紧了眉,不悦的声音更大了些,“慕容九,接旨。”
那一片青灰色的身影微微动了动,倒吓了赵总管一大跳,再冷眼瞧了瞧四周肃穆又阴森的环境,顿时觉得一股凉风从脚底窜到了头顶。这种死人呆的地方,果真瘆人的很,在这里待三年,不被吓死也会被闷死的。
“奴婢在。”慕容九缓缓转身,恭敬的跪下。
赵总管微微一愣,这还是当年那个被太后宠溺的称之为‘小疯子’的慕容九吗?这一张清瘦的小脸,由于三年不见阳光,惨白的像鬼,哪里还能找到当年那般圆润绯红的颜色?
“奴婢在。”见赵总管怔愣不语,慕容九微微仰首,又轻轻的回了一句。
赵总管越发的惊颤,原本那眼角眉梢竟是骄纵与灵动的小女娃,而今望向他的一双眸子,竟清冷的有如腊月飞霜,莫名的让他身子发冷,虽然她的眼角似乎还带着笑意,可是那眸光却又飘的很远,很远。“咳咳,慕容九,听好了。”赵总管终于稳了稳心神,很严肃的道,“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皇上大赦天下,你呀,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开?”慕容九愣了愣,一时间还未嚼出这‘离开’二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诺,这是圣旨。”说着,赵总管将圣旨塞到了慕容九的手上,一面又道,“现在,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慕容九并未起身,只是呐呐的问。她终于要离开这阴森的暗无天日的囚牢了吗?
“难道你还想一辈子留在这里陪着死人吗?”瞧着慕容九呆愣的模样,赵总管颇为不耐,但话一出口,即刻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犯上之嫌,忙捂住了口,好在,慕容九心神不在,听了也不会注意。
“起来吧,跟我去浣衣局。”看她失神的样子,赵总管长叹一声,一边伸手扶起了慕容九。老实说,他并不像别人那样的厌恶慕容九,想当年,他跟随在太后身边,也是差不多看着慕容九长大的,虽然这丫头骄纵蛮横了一点,可是,没啥心眼,她只是眼里心里口里想的都是那个男人罢了。只不过,千不该万不该害了皇上的子嗣呀。
哎,罢了,这些个事也不是他一个老太监能管的,虽然当年对这丫头的暴行也十分气恼,可今晚看到她这副样子,也就什么埋怨愤慨的心思都没了。毕竟当年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也许并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不过,这三年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也算给了她教训了。
“哦。”慕容九轻声应了声,缓缓走到一个昏暗的角落,简单的收拾起了几件衣物。
当年,她因不服圣言,拒不承认云妃娘娘的孩子是自己害死的,因此,轩辕烨气她狡辩,命人强行将她拖到了皇陵,所以,除了当时她身上穿的一套衣物之外,她什么也没有。到后来,也是她褪了腕上的镯子,托送饭的丫头给自己带了几套换洗的衣物。
赵总管瞥了眼她手里那小小的包袱,立刻明了过来,轻轻的摇了摇头,又道,“慕容九,这次出去你可要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再向以前那样任性妄为,你要记住,你已经不是皇后,不是相国的千金,没有人会护着你了,就算是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知道。”慕容九眼睛突然干涩的疼,却掉不出一滴泪来。她知道她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了疼爱她的爹,没有了可以庇护她的相府,更没有了那些可以追逐他的条件了。
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爹就不会突然暴亡,慕容家就不会一夕之间分崩瓦解,太后姑姑也不会如此的为难。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再不要遇到他,更不会那么傻傻的追了他十年,到头来害了自己不说,更害了所有自己最亲近的人。
而当年的慕容九也早已埋葬在这皇陵之中了,现在的她,不是为自己活,是为爹爹活,是为慕容家那些受她连累过的人活。
就像爹临死前,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