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尸体就摆在内堂正中。
脖子以上都不见了,截口也是破破烂烂,源源溢出腥臭。
申屠猛跌坐一旁,怔怔看着尸体脖子上血肉模糊的截口,就像上面还长着一颗会说会笑,会叫他父亲的头颅。
须发戟张的赤脸青筋暴突,环睁的豹眼煞气冲天,就像一头待噬的猛兽,又如一座已酝酿了滔天熔岩的火山。
数名彪悍大汉战战兢兢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报!”声音在门外响起,人却不敢进来。
“滚进来。”申屠猛一震,似乎从沉浸的情绪被唤醒。
一名汉子满头大汗抢进来,“扑通”跪下,刚要说话,看到申屠猛的神情,又吓得噎住了。
“说!”申屠猛目中凶芒闪烁,手上青筋暴突。
“情况已探明。”跪地汉子牙齿打颤,“杀……杀害飞少爷,屠绝我们三百精锐的,正……正是那拓跋余孽。”
偷眼瞄了瞄申屠猛铁青着的脸,汉子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上次助图门部落杀害我们二百精锐的,也是他。”
“啊!”的一声霹雳暴吼,申屠猛手一扬,挥出一道红光,把汉子击得“呯”地倒撞木柱上。
“啪嗒”一声,汉子萎顿倒地,红的、白的溅满木条地板,腥臭迅速弥漫。
众大汉惊恐望去,汉子头颅已不在,竟被那道红光生生击碎了。
“该死的废物!”申屠猛狠狠地“呸”了一口汉子的碎头尸体,“早不查明,害我飞儿殒命!”
众大汉眼睛发直,唬得站都站不稳了,哪敢吭声。
好长一会儿,才有一名大汉咳嗽着,嚅嚅道:“三天后……”
“三天后,我必爆他狗头!”
众大汉唯唯诺诺,逃也似的告退了。
待众人走出,申屠猛“呯”地把门踢上。
门一闭合,雄狮般的巨躯顿时伛偻下来,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戟张的须发根根跳动,凶芒闪烁的豹眼也灰黯了下来。
颤抖半晌,老泪已纵横,咬着拳头,低低嘶吼,“飞儿,你死得好惨啊!”
身体无力地弯曲,头抵地板,嘴里发出阵阵低嚎,犹如受伤的猛兽。
许久,才缓缓抬头,把双拳握得青筋乱窜,“飞儿,为父一定替你报仇,将那余孽碎尸万段!”
咬牙切齿半晌,又探手入怀,掏出一本古朴的小册子,上书《天南炼心诀》。
拿起小册子端详一下,随手翻页,一页页姿态各异的人像跳动,旁边密密麻麻的文字闪烁。
看着这本小册子,申屠猛目光渐亮,凶芒渐盛,“不管你是什么妖孽,我必杀你。”
言毕,便把小册子摊开,跟着里面的人像做起了奇怪的动作。
却总是心浮气躁。
只得叹了一口气,把小册子合上,放回怀中。
想了想,再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盒子。
小心翼翼打开,里面盛着三颗红色的丹丸。
伸食指和拇指拈起一颗,便要往嘴里送。
手指已伸进嘴里了,犹豫一下,又缩出,喃喃道,“还用不着。”
便把丹丸放回了小盒子。
目光闪动,注视小盒子半晌,便也放回了怀中。
……
晨风习习。
熙暖的朝阳透过婆娑枝叶照在身上,令人神清气爽,身心安泰。
燕飘零缓缓步出丛林,小火稳稳蹲在赤发顶上,就如生了根似的。
还是想去一趟图门部落。
图门部落是拓跋部落的铁杆盟友,燕飘零兄弟尚幼时,又蒙图门宏诸多关照。
既已决定两天后杀入申屠部落,也就没必要避嫌了,总要拜访一下这位可敬可亲的老人。
远远望去,发现才一大清早,图门部落里里外外却已十分热闹了。
营寨大门前面那条土路上,牵牛赶羊的人络绎不绝。
营寨里面,也已熙熙攘攘,人头涌动。
一派火热气象,就像在办什么大喜事似的。
这种人间气象,冲淡了不少燕飘零心中的血煞。
他嘴角浅笑,随意走上通向图门营寨的土路,汇入牵牛赶羊人流中。
他虽随意,别人可没法随意。
这一现身,把旁人都惊呆了,也喜坏了。
那些人回过神来,都赶紧让在路边,请他先行,再欢天喜地跟在身后。
燕飘零还没走到营寨大门,身后就已众星捧月般拥簇了许多人,还夹杂着“咩咩”叫唤的牛羊。
营寨里面的人也看到了他,纷纷扑到营寨门前,喜出望外。
“拓跋……燕兄弟!”一声欣喜万分的叫唤传出。
挤在门口的人群分开,白发苍苍的图门宏身着锦衣,大步迎出,身后还跟出十数名气度不凡的威严老者,彪悍大汉。
图门宏抢步扑出,一把捉住燕飘零的手,嘴角颤抖,老泪盈眶,“可怜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图门老爹!”燕飘零急要跪下行礼,被图门宏死死扯住。
“你如今已是大英雄,救世主了,可别折杀老朽。”
图门宏紧紧抱住燕飘零肩膀,仰天大笑,“拓跋怒有个如此英雄了得的好弟弟,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燕飘零也不禁热泪盈眶。
这次流的,终于不再是血泪。
“来来来,给你介绍介绍诸位首领。”
图门宏侧身,向燕飘零介绍身后跟出的十数名威严老者、彪悍大汉。
竟然都是各部落的首领。
“图门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