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急急跑过来,对王普道:“员外,听们附近的蕃部,听说到了北边,要逃到党项去!”
王普连连摆手:“莫管,莫管!他们叛到那边,也未必有什么好日子。这种事情,早晚会出大乱子的!你们只管好好做活,趁着天气未暖,把房子先建起来。过好自己日子,比什么都强!”
王庆点头,又凑上前小声道:“可是,员外,咱们族里好多人跟他们有亲戚”
“这种时候,还谈什么亲戚!去告诉族里的人,哪怕是亲戚,知道他们离着我们不远,也不要过去走动。一旦惹祸上身,就没人救得了!”
王普说得决绝,把王庆打发走,让他去知会自己族人。王庆走了,王普心烦意乱。看着到处白茫茫的冰雪,一时竟不知道什么才好。
杜中宵划了土地,王普便带着族里的男丁到来,开始建造房屋,铺筑道路。木材草料等建筑材料府官无偿送来,王普只要带人夯土筑墙,出些力气就能建起家园。等到开春,部族便就赶着牛羊来到这个新家园,开始新的生活。官府答应提供粮食,只要有吃的,一切困难就都不是困难。为了迎接新生活,王普连族人对自己的称呼都改了,不称首领,而称员外。
前些日子,逃到党项去的蕃部越来越多,经略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呈愈演愈烈之势,甚至蔓延到了最西边的振武县。王普邻近的蕃部,就有一个到了北边的黄河岸边,听说要逃到党项去。族里的人听说了之后,都议论纷纷。两个部落离得近,好多人有关戚关系,让王普心烦意乱。
王普坚信,那不是好事情,要闯出大祸来。偏偏经略司不管,自己预计的事情都落空,让王普觉得心惊肉跳。这种事情,官府越是不管,后边出的乱子越大。只能严厉约束族众,不要搀和进去。
看着灰暗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偶尔点缀着几棵枯黄的大树,王普叹了口气。好好过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宋军来了之后,只要没有干犯律条的蕃部,其实日子过得不错,为什么要逃呢?
独轮寨里,轻宁德光喝了一大口酒,咬着一块肉,含混不清地对刘胜道:“好,好,不过十几日功夫,就来了两千多帐!此事你办得好,国相必然重重有赏!过两个月,就开耕下种,国相已经在夏州那里收集农具,专等着那一日了!南边大片土地,若是开垦出来,一年不知产多少粮食,国相必然喜欢!”
刘胜陪着笑,坐在一边,不时喝一口酒。
事情太过顺利了,让刘胜心中愈发不安起来。地广人稀,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人口。短时间这么多人户逃亡,宋朝的河曲路官府不闻不问,让人看不明白。事出反常必为妖,刘胜总觉得这不是好事。
正在这时,一个士卒进来,叉手道:“太尉,寨主,外面来了个宋国吏人,说是在金肃军公办。”
刘胜听了急忙起身,道:“那人什么来意?是私事还是公干?”
士卒道:“回寨主,是公干。他拿了封书,说要面见寨主。”
刘胜向轻宁德光叉手:“太尉且快活,小的去见一见那人。”
轻宁德光点头:“只管去。若是有什么难处,知会我一声,自有国相替你做主!”
刘胜应诺,出了房门,到了前面寨厅里。不多时,士卒引了一个穿宋人公服的人来。
那人进了寨厅,见上面坐着的刘胜,拱手行礼:“在下卢宏,在金肃州公办。奉知军之命,来与寨主交涉这些日子逃亡入夏国蕃落一事。这是知军亲笔所书,寨主请看。”
吩咐士卒把书信递上来,刘胜道:“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安抚使司与监军司交涉,找我何益?”
卢宏道:“本朝入河曲路不久,经略虽然兼安抚使,奈河帐下无人,只好委托地方。”
仿契丹惯例,逃亡人户等边境纠纷,应该是安抚使司出面。地方报上安抚使司,安抚使司行文契丹监军司,再交到地方来。杜中宵是河曲路经略安抚使,惯例不该由金肃军出面。
不过韩琦和杜中宵已经决定要借蕃落叛逃与党项作过一场,本就不想交涉出个结果,便就把事情交到金肃军。一个寨主,一个知军,两人慢慢扯扯,后边军事准备完毕,立即开战。
刘胜拆开书信,看过内容,放在一边。
信是金肃军知军张琳写来的,说察觉最近许多番户逃到夏境,让刘胜派人搜捕,送回宋朝。
想了一会,刘胜道:“此事我尚不清楚,需彻查过才好向知军回话。你且回,过些日子等我查清楚了,自会有公文到金肃军去。”
卢宏拱手:“如此有劳寨主。路途遥远,在下这便回去覆命。”
看着卢宏离去,刘胜急急拿了书信,回到后面房里,对轻宁德光道:“太尉,宋人来书,让我们交回叛逃的番户!此事有些不好!”
轻宁德光接了文书,随便看了两眼,便扔在一边,道:“两千多帐番户逃到我们这边来,此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人?宋人就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封文书,看来并不看重此事。既然如此,那就加一把力,招纳更多的番户过来。此事办好了,因相必然重赏!”
刘胜道:“太尉,国相重赏是以后的事情,先说说该如何回复金肃军。逃了两三千帐,就来了这么一封文书,此事不寻常!太尉,我觉得宋人并不在乎这些番户,他们逃来根本是听之任之。”
轻宁德光道:“如此不是最好?我们要人,他们那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