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p
安晴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暖意：“多谢老先生。”/p
“无妨。”老郎中摇了摇头，又自顾自笑了起来，“何人不曾年少过，老夫明白得很。”/p
安晴咬了咬嘴唇，侧过头释然一笑。/p
孩子欢呼了一声，高举起手中的木条：“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p
安晴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上前，弯腰拍了拍他的头：“宇儿乖。”/p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香风，孩子倒是怔了半晌，而后愣愣转过头，忽然对爷爷道：“爷爷，我想上街去玩。”/p
暮秀村并不小，硬要按规模算起来，也称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了。正因如此，从村北到村南才非得十天一次。宇儿要说上街，也不是存心要胡闹，多半还是想和多日不见的爷爷出去逛逛。/p
老郎中跺了跺鞋子上的尘土，回望了一眼屋子里的赵无安，叹息道：“不是爷爷不愿意陪你，实在是现在抽不开身啊……”/p
宇儿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快的神色。/p
眼见这一对难得相聚的祖孙又要闹得不快，安晴赶忙道：“那要不然，宇儿你想要什么，姐姐帮你买来？”/p
小宇儿一下子来了劲头，老郎中却皱起了眉。/p
眼看老郎中一下子板起了脸，安晴赶忙摆手道：“没关系的！救命之恩本就无以为报了，安晴这次离家也不是身无分文……”/p
老郎中又送了根药草进嘴，边嚼边道：“不是这个理啊。暮秀村人虽不多，但着实不小，见了你一个外乡人去街上，指不定惹出什么风波来……”/p
坐在一旁的小宇儿闻言，眼睛里好容易亮起的光芒又熄了下去。/p
安晴无奈道：“这……只是买些东西，也无碍吧？”/p
见老郎中仍在犹豫，安晴索性深深行了一礼道：“实不相瞒，我陪无安走了这么多的路，生死关头也早就走了不止一两遭了。唯独这一次，他是真的倒下了，若非先生相救，我一介女子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p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老郎中悠悠抬起的手给止住了。/p
沉默良久，老郎中叹了一声：“去吧去吧。现在的姑娘，真和我们那时候不太一样了。”/p
听了这话，安晴一下子又没绷住，咧嘴笑了出来：“好！宇儿，你想吃什么、玩什么？”/p
小宇儿把木条往怀里一塞，大声道：“糖福禄！”/p
“好，糖葫芦，还有呢？”/p
“糖画，糖人，糖炒栗子……”小孩子一口气报出无数个糖打头儿的词，惊得老先生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对着安晴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他有蛀牙。”/p
安晴会意地点了点头：“完全没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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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郎中家出来，取道往东，没走两步，便看见隔壁牌匾上头悬着一丈白绫，把安晴给吓了一跳。/p
“哟，外乡人？”/p
恰巧一个夫人担着菜篮走过，见她在此处愣，主动找上来搭话。/p
安晴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讷讷地点头。/p
“我知道，那老不死的又给救起来的吧？”妇人不耐烦地一挥手，凑近安晴低声道：“别靠这家人太近，最近刚死了小儿子，邪乎着呢。”/p
面对这一下子拉近距离的妇人，安晴有些抗拒地后退了半步，木讷地点点头：“好。”/p
“还有啊，别给那老不死的太好的脸色看。”妇人又贴近过来，几乎对着她附耳言道，“听我的，你要是能把他给气病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灵药，我卖了贴你一半。”/p
虽然刻意压抑了声音，但安晴还是逐渐听出了些端倪。她曾经听过这个妇人的声音，而且就在不久之前。/p
她入睡的那一刻，曾经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宇儿别跑”。/p
那个声线逐渐和面前的妇人重合起来。/p
安晴面色一肃，不声不响地后退了几步，微一躬身，从她身侧绕了过去。/p
“嘿，你这小姑娘。”妇人吃了一瘪，来了脾气，反倒从后头追了上来。/p
安晴也懒得和此人计较，索性回过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便先大吼了一声。/p
妇人被喊得一愣，倒退了半步。/p
“我不认识你，也不会照你说的做，还望自重！”安晴一字一句大声道。/p
若是在平时，她绝对不敢和一个陌生人这么说话。/p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二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安顿下来的暮秀村，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胆气自她心头升起。/p
连那七百里苗疆，我都陪着赵无安走过来了，还怕这些做什么？/p
人生苦短，她还有无数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该也不愿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p
安晴指了指那牌匾之上悬挂的一丈白绫：“妇人之言。”/p
她冷冷道：“说与不说，又有何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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