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城。
孟君遥在一个镜框面前负手而立,凝视良久,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眯起眼睛看看,歪过头再看看,好像要把它看出朵花儿来似的。
那是一幅“摄影”作品,“照片”上其实没啥太多东西,就是荒野雪景而已。
奇形怪状的树枝上积了雪,像一只只恣意生长的白珊瑚。天高云淡,光影投在“白珊瑚”上,在地上打出细碎而狂野的影子。
就是这么一幅图,宁静中让人感觉到一种的力量。
这座江南小城唯一的美术馆里,一年总共才会举办两三次画展。
本来孟君遥说最近折腾那个龙雅学校太忙,就不来参观了,但他的经纪人老铁执意让他去“充充电”。
他说老孟啊,你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捧你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有些捧得毫习新东西,吸收新元素,了解新动向,可难免要走下坡路了啊!你不是号称要打破那个“画家一出名,作品水平就下降”的魔咒吗?
他说得有道理,所以孟君遥还是听话地抽时间来了。
在网上浏览图片,跟站在墨宝面前近距离凝视和学习,那感觉毕竟是完全不同的。
也许在一些人眼里,他是比较愚钝的人,『性』格迟缓。
但在绝大部分画作面前,他锐利的目光却似乎能穿透画上覆着的玻璃,直接看到画家的心里去。
孟君遥指着那个镜框说:“这张雪景照有味道,我很喜欢。”
如今他是艺术界的名人了,参观美术展,身旁都跟着一位专门为他讲解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赶紧提醒:“孟先生,这可不是照片,是一幅铅笔手绘哦。”
“铅笔画?”
这下孟君遥震惊了,自己这双见证过无数艺术品的眼睛竟然会出错。
凝神再看,一笔一划之精细,光影掌控之细腻,令人难以置信。用铅笔画出真假难辨的摄影效果,这可不是三年五载的功夫啊!
孟君遥:“这是哪位画家的大作?”
工作人员:“是一位格鲁吉亚籍画家。那边还有两幅他的作品。”
孟君遥迫不及待去看。一幅是村庄,一幅是农田,同样覆盖着皑皑白雪,同样打着能以假『乱』真的细腻光影,居然都是用铅笔画出来的。
工作人员补充道:“对,这位画家60多年来只画雪景,人称‘雪魔’。”
这位画家小时候,父亲酗酒,动辄打骂母亲和姐姐。母亲受不了家暴离家出走。小学刚毕业的男孩自力更生跑到小卖部去打工。
当大雪覆盖万物、商店生意冷清时,他就一遍遍画母亲离家的那条雪路。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心理治愈。
有一次他在野外写生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差点儿被冻僵,幸亏被过路的救了下来,就这样痴『迷』雪景60年。
有记者跋山涉水找到这位画家在山野里的家,请他给后人一些忠告,当时已是垂垂老者的画家朴实地说:“农人在春天播种,讲究时节,可画画,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然后就接茬儿干农活去了。
孟君遥听了这位传奇画家的故事深受震撼,同时也感到汗颜,意识到跟人家老先生一比,自己下的功夫和付出的汗水远远不够啊,甚至还不如自己在地震受伤之时练习左手那么刻苦呢。
赶紧加油去,要不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作为前浪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自那以后,他更忙了。
直到有一天,东云打电话来骂他,又恢复了当初让孟君遥自动后退3米的霸气妻姐形象:“姓孟的,你又死到什么地方去啦!你家孟怡然(小桂圆)在我膝盖上嚎啕,你家南枝现在在医院”
“医院?南枝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
原来是南枝自己一个人又要看小桂圆又要做饭,同时还要接龙雅美术学校的电话,结果一不留神,菜刀把手指头切了个大口子,到医院缝了好几针。
南枝就是东云的软肋,只要南枝好,只要孟君遥对南枝好,东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姐,反之,她的火气可不是盖的。
但是事情过了以后,孟君遥道歉之后,通常她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孟君遥十分自责,觉得自己是事业也没做好,老婆孩子也没顾好。
东云不依不饶:别人家还有4位老人要照顾呢,你们一个老人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叫苦连天?要不是你吃饱了撑的非要开那个什么美术学校
“打住打住打住,我知道你接下去要说什么了妻姐。”
孟君遥赶紧让她急刹车,耳朵已经磨出茧子了。
来到医院里,气氛反倒没那么紧张,手指头上裹着纱布的南枝温温柔柔地笑着说:“君遥,都怪我粗枝大叶不仔细。现在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以后会特别小心的。”
“你怎么这么好?”孟君遥握着这个人美、心也美的女子的手,“不但不埋怨我不顾家,还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家里这么多事都交给你一个人,辛苦了,我看我以后还是工作时间减半吧”
南枝:“没关系啊,正好锻炼锻炼我,以前我就是太养尊处优了,姐姐都没怎么让我干过活儿,都30多了还不如人家十几岁小姑娘能干呢。”
孟君遥心里有点儿难受,一个养在深闺没怎么干过活的黄花大闺女,跟了自己之后,大事小情种种家务都要她来做,手都比以前粗糙了许多呢。
南枝赶紧又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