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望给钟来春写了一封信,大体内容就是,她在外头给他牵了一条姻缘线,然后将女方的家庭背景,女方的外貌品性为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当然,这些都是她见了三面之后了解到的,可能有出入,如果他有兴趣,不妨跟他爹娘说一声,别急着就结婚了,再等等,也许缘分就来了。
这封信在路上辗转了近一个月时间才到钟来春手里,彼时正赶上公共大食堂的晌午饭时间。且说,钟刘村和其相邻几个村共同盖了一处简易的公共大食堂,已经投入使用近两个月了,一天两顿,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端着碗拿着筷子去食堂吃饭。
钟来春他娘刚给自家三人打好饭,就见钟来春被人叫了出去,不过,很快他就拿了一封信进来,直接就拆开看了。
他娘便催他:“看啥看,先吃饭!”
钟来春顾着看信,只嘴里嗯嗯几声。
他娘又催了几声,他仍然两眼盯着信,他娘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可是公共大食堂,你不吃自然有人吃,所以不吃白不吃,反正生产队长也说了让他们“放开肚皮吃饱饭”,但说是这么说,她可不好意思大声嚷嚷出来,不但不能嚷嚷出来,还得“谦虚”说自家人胃口小,其实吃不了多少。
当然,实际上生产队长还说了后面一句“撸起袖子把活干”,但大家都自动将这一句忽略了。
钟来春家因为之前一直有钟来春在赚钱,所以生活比一般人家好很多,虽然吃不了多好,但一天两顿还是能够吃饱的,不像一般人家都是一顿或两顿稀汤续着,保持饿不死的状态。不过,既然现在有饱饭吃干吗不使劲吃?要是吃不了能带点回家就更好了,当然,这是不被允许的。其实很多人都和钟来春他娘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他们都闷头使劲吃。
钟来春他娘看着别人一碗接一碗吃着,心里就急了,直接就伸手扯钟来春的衣服,结果他还是没反应,于是她就扯了又扯,直到“哧啦”一声响起。
四周虽然声音比较嘈杂,但衣服撕破的声音还是被邻近的人听到了,于是带着八卦的视线便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俺娘,你干吗扯俺衣服呀?这么大口子缝着也费事啊!”钟来春皱着眉头说道。
钟来春他爹钟三石也跟着瞪了他娘一眼,低声说了句:“你干啥呀?不嫌丢人啊?”
他娘心里委屈啊,但在外头也不敢跟丈夫和儿子吵,就苦着脸道:“俺也不是故意的,是衣服朽了,这好像还是钟希望给来春做的衣服,用的啥布料啊,一点也不结实……”
“行了,你赶紧闭嘴吧,别不识好歹!”钟三石又说了她一句。
钟来春也不太高兴地说道:“俺娘你以后少说俺姐坏话,做人得凭良心!”
他娘气得脸色涨红,化愤怒为食量,粗玉米面加青菜叶子的稀饭,一气喝了四大碗,撑得差点走不动路。
回到家,钟来春继续抱着那封信看,而且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莫名亢奋的状态。
他娘已经猜到信肯定是钟希望那丫头写的,心里更来气了,冲着钟来春就是一阵数落:“不就是封信吗?瞧你跟捡到宝似的,真是没出息,俺咋就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儿子?”
钟来春不理会他娘,直接跟钟三石说道:“俺爹,等农忙一完,俺要出门一趟。”
钟三石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娘给抢了先:“你要去哪儿?是不是又要去找钟希望那丫头?那丫头都是别人媳妇了,你还去找她干吗?她还能一女侍二夫啊?你不管俺和你爹死活了,你个不孝的东西!”
钟来春当场就黑了脸,虽然他很生气,很想发脾气朝她爆吼,但她毕竟是他娘,他最后只说了一句:“俺娘,你到底还想不想你儿子好了,要想好,你就留点口德,别什么话都朝外说!”
“瞧瞧你现在对俺说话的态度,俺还是你亲娘吗?俺不是,那丫头才是,俺真是白养你这个白眼儿狼了!”
“你赶紧闭嘴!”钟三石生气地吼道。
“你们爷俩都看不上俺这个老太婆了,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唉,老天爷呀……”
钟来春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钟三石直接就将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他娘朝堂屋里拉,但他跛着一只脚,在他娘有意死拖着赖在地上的情况下,他居然拉不动她了。
钟来春突然就跑进厨房摸了一把菜刀出来,他娘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你个挨千刀的,你居然想砍死你老娘,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啊!”她话没说完,就见钟来春突然拿起刀就朝他自己的胳膊上砍了下去,鲜血瞬间流出浸湿了整条袖子。
他娘直接惨叫一声吓懵了,而钟三石也骤然惨白了脸色。
因为钟来春的胳膊受伤了,所以他也干不了农活,第二天他就装上钱,带上一包干粮出远门了。
临走时,他娘欲言又止,实在是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就怕一句说错,儿子直接又朝他自己身上砍一刀,天可怜见的,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他不疼,她疼啊,果然是个白眼儿狼啊,居然这么对待生他养他的亲娘!
钟三石也只是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就在钟来春转身要走时,他出声了:“你等一下。”
钟来春果然站住不动了,然后就见钟三石又检查了一下他受伤的左胳膊说道:“出门在外要小心,家里不用你担心,你爹这几年身体养得不错,干点农活不算什么,你也要早去早回!”
钟来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