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秋怡是被一阵嘹亮的狗叫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她第一眼看见的是茅草铺成的简陋屋顶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扶铃也不在。
沈秋怡揉着脑袋坐起身。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的陈设颇有些奇特。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动物头骨,还有几张色彩艳丽的挂毡,印着奇怪的兽首图腾,浓浓的少数民族气息扑面而来。墙上还挂着一把弓,墙角有一个空箭筒和一把斧头。
沈秋怡的目光刚刚触及门后的一张奇怪的黄底朱砂符咒,“吱呀”的推门声忽然响起了。
门外刺眼燥热的阳光证明,已经过午时了。有一个人背着光影走了进来,身形不高,是个戴着花头巾的老太太,满头银丝,脸上布满了皱纹。
“姑娘,你醒了?”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把手里端着的粥碗放在了桌上。沈秋怡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
她这几天吃的都是地府的食物,虽然千奇百怪,但好歹还能吃饱。但是一回到人间,就感觉饿得像好多天没吃饭了似的。
沈秋怡客气了两句,就顾不得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老太太见她饿坏了,慈祥而怜悯地叹了口气。
“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嗯。”
“姑娘,我看你不像这里人,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老太太问道。
沈秋怡愣住了。该怎么解释呢?
“……嗯,我和朋友出来,迷路了。”沈秋怡想起了扶铃,“婆婆你有没有看见我朋友?一个这么高的男人?”
“没有哦,我们这里一般都没有外人来。”
扶铃那家伙该不会真的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沈秋怡不禁有点担心。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他堂堂鬼王还需要她来担心吗?
沈秋怡放下碗,礼貌地说,“谢谢婆婆,不麻烦您了,我去找他。”
“姑娘,你还是快点回家去吧。”老太太愁眉不展地叹气说。
“我过两天就走。”
“唉,真不是老婆子我要赶你。你一个姑娘家,待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老太太摇头叹息。
老太太一定知道什么。
沈秋怡连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太又摇摇头:“最近村子里不太平,闹鬼闹很凶,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没人敢开门。”
“闹鬼?”
“是啊。大半夜的,你敲我的门,本来我也不敢开。但是偷偷往门缝里一看,你一个女娃娃倒在外面,我也不忍心。”
“……”倒在外面?扶铃个王八蛋昨天把她扔地上就不管了是吧?
“大巫说过,贴了这符就不会有鬼上门。我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危险,就把你抱进来了。”
沈秋怡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太太也太善良了吧,这样随便给人开门,万一外面的真是鬼,那就不堪设想了……
果真民风淳朴,沈秋怡有点内疚,又有点感激。
沈秋怡又往门口看了一眼。门后的符咒上隐隐有红光浮动,看起来确实是有法力的。
难道说,那老太太家门上贴着符咒,扶铃不能进来?
沈秋怡想了想,正色道:“婆婆,实不相瞒,我们就是来捉鬼的。”
老太太有点惊讶。
“我的朋友就是鬼……驱鬼师,听说这边有鬼怪作乱,特地来收服它。”
“哎呀!”老太太一下子好像见了菩萨一样,非常激动,倒头就要拜。
沈秋怡吓了一跳,连忙扶她。“婆婆你——”
“哎哟,他们都说中原的驱鬼师厉害,可是我们穷乡僻壤的,拿不出什么钱,没人愿意来我们这偏僻的鬼地方。姑娘,你们要是真能帮我们,我老婆子给你做牛做马……”
“不不不!不用!”沈秋怡连忙拒绝道。
“婆婆,请您详细地讲一讲,这闹鬼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激动的神情终于淡了下去,取而代之是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我叫贡西,从小住在这儿。我家老头去的早,我只有一个儿子,以打猎砍柴为生。他叫贡布。”贡西老太太指了指墙角的弓箭,“那些就是贡布的。”
“三个月前,贡布上山打柴,再没有回来。我托人了上山去找,上山去的几个人也都没有回来。本来村里的壮年人就不多,就剩下女人孩子,和我们这些老东西了。”
“后来大家都不敢上山。本来以为不上山就没事了,后来村子里也开始死人。最开始是村西头的一家,清晨邻居去串门,发现他们全家都被吸干了精血……从那以后,村子里接二连三的死人。大巫说,这是给鬼勾了魂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老人家讲起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总是更令人毛骨悚然。
“今天晚上大巫又要开祭魂仪式,”贡西沉沉地叹气,“这些事都把大家逼疯了。刚开始是用牛羊献祭,没有效果,这一次改成用活人献祭了……”
活人献祭?沈秋怡一个哆嗦。
扶铃呢?他这鬼王怎么当的?这都不管管吗?
“这绝对不行!你们那个什么大巫呢?带我去找他!”沈秋怡忧国忧民的心思上来了,义愤填膺地说。
拿活人献祭不是找死吗?恶鬼是这么好打发的?活人它想吃多少吃多少,你还要给它送到嘴边去,这不是鼓励它吃是什么?
贡西犹豫了片刻,就点头了。“我也觉得这样不行,可是大家都害怕极了,大巫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