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庄玳不耐烦了,道:“那你跟复生去回太太,说是我的意思。”
庒琂怕蓦阑去回曹氏,会添油加醋说不好的,便打圆场说不必了。
庄玳在兴头上,哪肯依,仍使唤蓦阑跟复生:“去请示吧!别请示二太太了,跟老太太说。老太太准高兴的,省得太太拿你们麻烦。”
蓦阑劝阻不得,唉声叹气出去了,复生犹豫着要不要跟,那蓦阑已在外头叫他,复生才战战兢兢走出。到了外头,蓦阑跟复生说她自己去给二太太报一声,让他去给老太太和西府太太报。如此,二人兵分两路报去了。
二人去没多久。蓦阑急哄哄的回来,催促庄玳道:“老太太埋怨,说爷别缠着姑娘了,让姑娘好好准备着。她老人家期待一年总算盼到今夜,得让姑娘安心奏演,不许爷扰乱姑娘。爷,咱们先出去吧!菜都上齐了。太太左右不见你,才刚我们去报,又给批了一顿。”
庒琂也道:“是呢!哥哥就去吧!有什么话往后再说。”
庄玳这才依依不舍离开,他才走,竹儿跟着来了,别的话没说,替老太太来问:“老太太问姑娘,姑娘要不要先吃了东西再演绎。老太太说姑娘别委屈肚子才好。”
庒琂回道:“饱暖不成事,万事得饿着做才做到极致。”让竹儿去给老太太致谢。
往下,宴席开始,祝贺之声连绵不绝,一拨赶着一拨的人给老太太说吉利话。
隔一障院墙,听得十分清楚。子素出去探了一眼,回来说:“果然大排场,等着看戏似的,看到很多熟脸,守门的婆子都来好几个呢!”
这么说,庒琂更有信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再派竹儿来请,说:“老太太说姑娘若是准备好了,该出来了。”
是上场的意思了!
这一回,是上战场了!
庒琂示意子素抱琴,自己把准备好的竹笛拿来,随后,与竹儿离开镜花谢。出了院门,竹儿先行一步,走到席间,往头座上给老太太报:“姑娘来了。”
听得,满座哗然,翘首以望。
当下,老太太红光满面,举杯向着满府人道:“琂丫头助兴这美事传得倒快。个个巴眼的来看个新鲜。今夜是好日子,我不怪你们,随便来,随便瞧!都是自家里的人,不拘束了。那是你们姑娘替你们孝敬我的。”
庒琂和子素缓缓行来,听得清清楚楚。
子素低声给庒琂说道:“拿遮羞布遮自己的脸,还往脸上贴金。”
庒琂满脸愉悦,笑出蜜来,还刻意浅藏微露几分羞怯。出来时,子素又给她打扮一回,与庄玳来见她那会子比,当下跟换了一副皮囊。此刻,庒琂云鬓高立,珠翠零星,步摇轻晃,后发垂披,一身嫦娥白衣随晚间秋风飘逸,手持一根笛子;子素亦是同等装扮,怀抱一横古琴;二人从镜花谢走来,宛如仙子从月宫降落。
瞬息,周遭躁动,赞叹声不绝,这对庒琂而言,并非褒扬,而是耻辱啊!论亲情团圆,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没一个在场,论自身处境,她是个高贵小姐呢,这如今算什么玩物儿?是唱曲的?是个歌姬?
一路走向老太太那桌,余光也在路上扫视,想看药先生在不在,想知道药先生行动没有。是的,她看到了,药先生在人堆儿的后头,隐隐约约露出那张紧张的脸。
她还未行至老太太桌前,庄玳已迎走出来,道:“妹妹往那边高处坐去!演奏的地儿啊我都给你安排了。”
说着,庄玳指向寿中居门下,也就是台阶之上,此处精心布置过的,从屋檐上吊下几盏大灯,特别罩上几种颜色,远远看去,缤纷明亮,极具特色,与宴桌的灯光对比,果然是个表演的绝佳戏台。
庒琂没按庄玳的指示往“戏台”上走,而是款款行至老太太跟前行礼,又给太太们、老爷们行礼。
老太太乐呵呵道:“不必多礼。该地下那些闲杂有眼福的人向你行礼才对,赚足了他们!不过呀,你真要行礼,跟你三哥哥行一个,难为他病着还这般惦记,特特叫人帮你弄个花样戏台!”
原来,那五光十色的“戏台”是庄玳差人准备的。
庒琂听得,知礼识度地给庄玳行礼,没言语说话。
老太太仿佛等不及了,道:“去吧!《洛神赋曲》你奏来,才不负这盘明月呀!想当年,你们姑太太没出阁,也会这个,外头的都比不上她。今儿,我看有人将她比下去咯!”
谁想得到老太太会在今夜提及姑太太来!姑太太是谁?那是庒琂的母亲庄惠!是四府老爷们的妹妹,是庄顼、庄璞、庄玳等兄弟姐妹的姑姑!
庒琂的心,猛然被针刺入,狠狠疼痛。兴许,老太太的话是想鼓励她,或许,老太太是想通过这话暗示她,今夜中秋不光庄府人自己过,还与卓府,与她母亲一同过。这是好心好意的话语呢!
只是,庒琂一点感动都没有。她领着子素往“戏台”上走,到了上面,子素将琴放在桌上,她则站着。
演奏就这般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没有人下令指挥,亦没人规定怎么着。
音乐声起,老太太请酒的声音也跟随而来,她道:“今年中秋,鸡鸭鱼肉浓茶美酒不及琂丫头这曲,我年老至此,十分满足啊!开席之前,算我为老不尊了,先吃一杯酒。”
话停,老太太笑呵呵地举杯,其余家人亦举酒敬向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