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听毕,先不评判此事是非,只唯庒琂问:“好好的,琂丫头你去哪里做什么?”
庒琂往前跪出:“太太,都是我的错。是我鲁莽了。因为我想知道意姑娘把关先生和玉姑娘送哪里去了。想着二哥哥为了这事儿……”遂而看炕上躺着的庄璞,不忍再讲下去。
郡主知庒琂是好意,不过当着曹氏的脸面不能维护,最后狠道:“糊涂!再如何不是,也该由你二哥哥去问,该由你太太去审,你巴巴的去做什么?还不够添乱的呢!”
这句话,是嫌弃人的话。
庒琂委屈极了,忍住眼泪不要往下掉,心里已然泪流成河。
庄玳看到庒琂这副情景,便道:“太太,是我示意妹妹过去的。后头我也去了!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要去问别人的话。”
郡主怒道:“住嘴!”
站在一边的庄勤甩袖道:“荒唐!荒唐!”
言语下,庄勤问庄瑚:“瑚儿,大夫出去还说什么没有?”
庄瑚赶紧回:“大夫说无碍的。若不然让二弟弟歇着。太太和老爷也赶紧歇息去。”
岂料,曹氏不肯停,道:“太太!”
那目光蕴含不满、酸楚、可怜、哀求。郡主十分为难,安抚道:“太太,你先回去休息。这一日够乱的了。璞儿还躺着呢,我实在……实在没心思分出神来。”
曹氏点头,叹息道:“也是呢!这一日大人们喜事儿,孩儿们桩桩件件哪儿不是大事儿?我操这心做什么。好吧,那我先回了!”
曹氏再一次想提醒郡主,府里的事儿自己操持不算什么,孩儿们弄出人命的事儿自己殚精竭虑为之摆平。眼下如何?眼下郡主竟然这样推开不管了。
曹氏心起冰寒,想到府中的人,个个人心深远,不可触摸,不可逾近这么多年,辜负自己那片辛苦经营了。
至终,曹氏只好含泪作罢。这一出,曹氏想借郡主尊贵为自己出头,以孩儿们受欺负为由头来请,没想到郡主如此回复。
曹氏离开前,庄勤实在看不下去先走了。
庄勤前脚才走,庄璞就醒来了。那会子曹氏尚未离开。
郡主听闻庄璞的哼唉声,满心欢喜,不管曹氏内心如何,只管叫:“太太,太太,璞儿醒了!”
曹氏冷笑,皮肉笑相,垂眉勾脸回了句:“那太太放心了。”
郡主让湘莲赶紧来伺候庄璞,又吩咐丫头们如何仔细,要添加什么来,道茶送水此类。
曹氏这时开身走出去。庄琻和庄瑛不敢久留,遂而向郡主等人端礼,退出去跟随曹氏回去。等曹氏等人出门,庄瑚稍稍咳嗽一声,走近郡主边上,道:“太太,太太走了。”
庄瑚眉目之意,提醒郡主曹氏离开时不是十分开心,请她出去跟曹氏说几句话,予以安抚。
郡主何等聪慧,看出来了。
于是,郡主让庄玳等人留在屋里,自己轻脚移出门外。到外头,看到曹氏淡淡然然行走,如行尸走肉。
郡主看曹氏那背影,有些怜悯。远远的呼唤曹氏道:“太太留步。”
曹氏如同没听见,那行尸走肉的步子,登时大步向前。郡主见她远去,便不追了,摇头转向屋里。不提。
曹氏自庄璞院落出去后,一路到西府外门,步入径道回北府时,她才放了声哭出来。
庄琻和庄瑛姐妹不敢去劝,静静的站在后头。
哭完,曹氏抹干泪水又继续走。没走几步,猛然回头指着庄琻庄瑛两人道:“今夜看到了?今夜你娘我的遭遇就是你们日后的遭遇!对得人人好,人人未必对你好!罢了!你们终究跟我不同心,说这些有何用!”
曹氏言语之间,露出几分凄凉和无奈。
庄琻见她母亲忽然如此伤感,还对姐妹两人生分起来,她略显担忧。为寻话找话安慰曹氏,她向前对曹氏跪下:“太太。都是我不好,惹太太生气了。”
曹氏盯住庄琻,良久才道:“我生气呀!”
曹氏心里苦,暗自想:自己如何不气?受气的事儿多了!篱竹园除外,庄府对自己薄情除外,女儿处事确实占一大半呢!
因而,曹氏扬起巴掌,狠狠甩在庄琻脸面上,啐道:“还有脸说的!你没事儿跑去雅阁做什么?想这么快做死人呀!”
庄琻惊醒。对的,那日自己确实来过雅阁。
庄琻懵道:“是……是关先生回来了,我没告诉太太。”
曹氏竖眉歪嘴怒骂:“如今告诉我有何用!等明日,外头官府来将你们一个个抓起,你们就知道厉害了!这等事儿,能瞒得住我不厉害,能瞒得住天下,你们才厉害呢!”
庄琻和庄瑛闻之惊惧。
眼下,曹氏咬牙切齿,急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