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石门,隔去外头一切的喧嚣。
兴许外头那些官兵来搜查,找不到人便走也未可知。可是,庒琂三人藏身在此间密道,探不到外头的局势,那些人何时散去不知呀。
所以,几人不敢冒然出来。而身后那一条漆黑秘道,如同水袖里头的魔爪,不知藏有多少致命的诡怪和狰狞。
轻风微徐,几人相互依偎,不寒而栗。
子素终究思虑得周全,怕外头的人去了,府内的人派人来找,找不到会盘问届时,怕这密道得捅破,将给庒琂引来不测。
因而,子素道:“我出去瞧瞧看是什么情形。毕竟我的身份他们动不得,我是名正言顺过到庄府里的下人。”
庒琂略是沉思,想也是。这镜花谢里的人,能名正言顺的就只有子素一人了。
庒琂拉住子素的手,满是感伤,道:“姐姐小心。”
子素点头,起身走到石门,寻了开关。
打开门。
外头传来哄闹声响。
三喜害怕道:“素姑娘,我看别出去了。这会子官府怕搜到镜花谢了呢!”
子素转身过来,安抚道:“你们好好呆着,有我呢!”
子素想好了,一旦真被发现,官府拿人,自己就顶替庒琂。这些想法是过于幼稚,那又如何?她愿意这么想,愿意替庒琂这么做。方是姐妹深情的意思了。
子素出去后,石门再次关闭。
余下,庒琂和三喜,两盏烛灯。光投人影,将她们的影子印在墙上,稍动作,那墨黑墙影如鬼魅般歪扭,随形飘摇。
因等许久不见子素回来。庒琂心中想:万一外头真把子素拿下,必定要把镜花谢翻个底朝天。怕这地方也会被攻破进来呢!
伯镜老尼昔日说过:居安思危,暂安未必是长安,但凡有一丝机会,务必要退后谋求出路,不可松懈。即便前方千难万险,过去了才真安了。
如此想,庒琂举灯起来,不顾三喜百般阻拦,执意向密道里头走。
三喜哼哼嘤嘤颤抖跟在后头,畏手畏脚。
庒琂为了给三喜壮胆,镇静道:“你可还记得太太说过一句话?”
三喜嗫嚅道:“姑娘说的是哪位太太?”
庒琂悲叹道:“我们自己府上,还有别人府上不成?”鼻息微哼,淡出丝丝笑,“母亲在世时喜欢说,上苍如让你有所遭遇,必定有所安排。”
三喜道:“姑娘又想太太和老爷了。”
庒琂没顾她的话,继续道:“太太说的意思是,我们遇见任何事都是有天意安排的。要是因此我们死了,早早就让我们死,留我们到现在有何作用?可见我们现在好好的在这里,并非天意要作死我们。所以,三喜,你也不必害怕。”
三喜带着哭腔道:“那我们等素姑娘回来,不去了吧!”
庒琂稍稍站住,眼中露出倔强的光芒注视三喜。良久不语。接而,她把手中的灯火交到三喜手中。
三喜微愣,以为她姑娘回心转意了。
哪知,庒琂撩起袖子露出手腕来。只见她手腕上戴着那枚镯子,即是老太太送给她的镯子。
庒琂道:“有蛇那一洞我们不去。我们去那间密室。”
是的,此前来过,那间密室密不透风,她们还想方设法找出口。现今,庒琂提前把镯子带来,就为了那缘故了。可不就是觉着石壁下面那凹槽是开关关键?镯子或许是钥匙。
或许,借此躲过劫难,又能打开庄府关键秘密隐地也未可说。
三喜哑然。庒琂说完,把袖子褪下,接过灯火,一手携住三喜。
行至岔口,两人往密室那方去了。按此前路径徐徐前往,那通道墙壁如前,只是略感空气比此前来时要湿润许多。
到了密室,按此前那样,庒琂主仆把壁灯点燃。
灯火下,密室光堂。
庒琂立在此前那生长苔藓的墙壁下,找到地上那圆形凹槽,蹲下掏出手巾,将凹槽的尘泥掘揩干净。
再把手镯放进凹槽前,庒琂对三喜道:“你远远站那边去,若有个什么,你就跑出去。”
三喜一脸焦状,摇头道:“姑娘,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要是有个什么不好,三喜受就行了。”
庒琂笑道:“我知道你胆子小。你有这心我知道了。去吧!”
三喜不动。
庒琂道:“日常你腿脚跑得比我快。要真有什么,你还能跑去找人救我。如你来做这事,你有了不好,我这腿脚怕是赶不出去。你怎还不明白了?”
说这些,是为了让三喜安心。
果然,三喜听进去了,慢慢后退出去。
等三喜退到远处,庒琂才觉得害怕。可不是了,谁不怕死?谁不怕遇见不测?自己何必如此较真呢?如若报仇,当可明目张胆跟庄府人对着干,无非鱼死网破。
墙上的苔藓仍然鲜绿,在这个地方,它是最高贵最别致的了。虽说苔藓低贱,上不了光台,只能在阴处生长。即便如此,这一处地方,能上光台的绿植大树未必能活,独它绿意盎然,为何?自然有它生长存活的道理。
转而想想自己,不也如此?
庒琂手中的镯子慢慢放入凹槽中,搁稳,嵌入。
这环状真真如一把地锁,镯子跟模好的钥匙似的,放在上面,正好填平。
然而,钥匙上锁,一切如常,没有解开的光景。
那墙壁门纹丝不动,凹槽的镯子也不见有响应。莫非是自己想错了?凝视凹槽里的镯子,庒琂寻思。
少顷,三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