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
书房里,杨道嗣半靠在软椅上,静静看着书。
杨诚久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来到杨道嗣身边,轻笑道:“父亲,今日狩猎,外面倒是颇为热闹。”
杨道嗣淡声道:“都走了,京城中,倒也难得有此清静。”
“父亲大人说的是。”
杨诚久低声说了一句,不再多话,静静站在那里,杨道嗣继续看书,看了有一会儿,这才把手中的书放下,身子想要坐起。
杨诚久连忙扶着父亲坐起来,低声说道:“父亲,杨佐、杨安两人来信,情绪颇为不满。”
杨道嗣冷冷笑道:“怎么,杨炳林的路子走不通,就开始有情绪了?”
杨佐、杨安两人都是杨家子弟,与杨诚久同辈,只不过出身比杨诚久要高很多,是杨道嗣二弟杨道正的嫡出儿子,而杨道嗣与杨道正,则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杨佐现为翼州防御使,杨安则是为陵州都督,两人与杨炳林走的很近,两年前,杨炳林在家族中颇有权利的时候,杨佐、杨安通过杨炳林,希望能够更进一步,杨炳林积极运作,希望达成此事,只不过最后,被杨道嗣给否决了。
随着杨炳林被外调地方任职,杨佐、杨安两人的官职,这两年一直没有任何变化,由此,慢慢的对杨道嗣,有了一些不满。
“父亲,杨佐、杨安两人在一地为官,也是有五六年了,始终得不到提升,有些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杨诚久性格比较温和,不愿看到同族之人关系恶化,于是出言劝说道。
杨道嗣没有说什么,伸出手:“他们的来信呢?”
杨诚久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杨道嗣。
两个人,却只有一封书信,信是杨安写的,大表自己与杨佐两人在地方上的功绩,并提了提文州节度副使、都督薛启成,看似不经意,实则表明了什么?杨安任陵州都督的时候,薛启成不过是他手下的一名中郎将,如今六年过去,自己依旧原地不动,薛启成却是连连升迁,做到了文州节度副使兼任文州都督,已经是超过了自己,整封信,看似言语平常,只是平常的汇报最近工作状况,但话里话语,却是充斥着满腹牢骚与不满。
杨道嗣看完之后,神色平常,放下信,拿起笔,在上面写着。
“一一为二,二二为四,四四为八,八八为十六,九九为十九。”
杨诚久看着父亲在信上的书写,脸上不由露出了疑惑不解之色,父亲突然间写这些干什么?
写完之后,杨道嗣把信拿给杨诚久,淡声道:“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杨诚久看了看父亲,轻声说道:“这最后一题,好像算错了?”
杨道嗣冷冷笑道:“前面都是对的,你丝毫不在意,却只看到最后的错误,做人也是这样,你对他十次好,也许他忘记了,一次不顺心,便是抹杀所有,杨佐、杨安两人是个什么德性,你难道还不知道?连个举人都是没有考上,若不是得到其父的门荫,得到家族的扶持,他们连做个七品官的资格都是没有,有什么资格不满?”
杨诚久全身微微一震,心锐诚服的说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明白了。”
杨道嗣淡声道:“把信还给杨安,看的懂,继续做他的官,看不懂,那就辞官回老家,养养性子吧。”
“是,父亲。”
杨诚久躬身说道。
杨道嗣摇了摇头,叹声道:“我为右相,你三叔在剑南,握有五万精锐蜀兵,我为剑,他为盾,有这两样东西在,杨家倒不了,过了,那就是自取祸端。”
听了父亲的话,杨诚久突然有些明白了,赵智虽然重组政事堂,但只要父亲一天还在右相的位子上,杨家在朝堂上的主导地位,就一定会继续下去。
如今的剑南,杨家已经有了一个杨道安,手握五万精锐大军,若是把同在剑南的杨佐、杨安两人也是升为节度使,那杨家在剑南的势力,也就太大了一点。
杨炳林几次发动家族力量,意图推杨佐、杨安两人晋职节度使,不过阻力颇重,大臣们的意见,分歧有些大,但以杨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杨炳林全力推动此事,还是在朝着有力的方向发展,长久下去,杨佐、杨安两人的晋职,最终还是能够得以完成,虽然如此,当时的赵智与杨道嗣,却始终保持沉默,都是没有发表任何个人意见,当时的杨诚久,对此颇感疑惑。
回味杨道嗣刚才的那番话,此时此刻,杨诚久突然想到,陇右之战结束没多久,赵智重组政事堂,立即调李忠回京,任职兵部尚书,政事堂左相,此后,杨炳林再提杨佐、杨安两人之事,当时的赵智与杨道嗣,依旧没有任何发言,不过李忠,却是相对应的,提了一个建议,从安北抽调十万精锐回丰京,与中央禁军进行对调。
李忠的这个建议提出之后,满朝震惊。
随后,杨炳林被调往地方为官,杨佐、杨安两人的晋职事宜,也是再无任何声响,同样的,李忠的建议,也是被赵智否决,当时的杨诚久在地方为官,知道这些事,但不明其中深意,如今细细想来,杨诚久的心中,不由有了一些冷意,当时若是杨家依旧强势,强行推动杨佐、杨安两人晋职,那么十万安北精锐被调回丰京,杨家
杨道嗣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之中的杨诚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杨诚久想到的这些,其实也只是表面,有那么一段时间,杨炳林上串下跳,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