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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阿殷与高元骁并不认识,阿殷瞧着年轻的男人,霎时又想他身着重甲的模样。

前世被困的记忆无法抹去,阿殷见到高元骁时自然不怎么愉快。尤其高元骁那目光灼灼,直白的打量着她,叫人浑身难受。

阿殷皱了皱眉,挪开目光想要越过他前行。

高元骁却突然开口了,“姑娘好身手,能与隋将军争锋,着实叫人佩服。”

这一开口便不能视若无睹,阿殷敬着他身上的右卫军服侍,屈膝为礼,“将军过奖。”

高元骁往前走了两步,还待再说什么,阿殷却记着前世的教训,不愿再招来这般虎狼,忙与他错身而过,匆匆离去。走得远了,还是觉得如芒在背,到得拐角往后扫了一眼,就见高元骁还站在原处,负手瞧着她的方向。

阿殷心里咯噔一声——

原想着在定王跟前露个脸,却忘了这个高元骁。前世他便是瞧上了她的容貌,几次三番的找临阳郡主求娶她,若非陶靖执意不肯,临阳郡主恐怕早就顺水人情把她送过去了。及至后来陶靖战死,临阳郡主举兵谋逆的关头将她绑起来送进高家,高元骁当即出手相助,可见他的贪婪心思。

阿殷这辈子可不想再招这个麻烦,也不敢在北苑闲逛,径直回府去了。

到得府中换了衣裳,果然身上有了些淤青。

阿殷自幼习武,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磕磕碰碰,抹了膏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准备迎接晚上的狂风暴雨。

*

今儿临阳郡主回来得很早,太阳还没落山,便沉着张脸回了明玉堂。上下丫鬟们都看得出郡主心情不好,于是提心吊胆,侍奉得愈发用心。

然而百密之中总有一疏,奉茶的丫鬟虽细心把握着茶水的热度,却忘了郡主满肚子的火气,按照往常的习惯将一杯茶端上去,临阳郡主才抿了半口,便将茶杯摔在地上,怒声斥责到:“也不知晾一晾,想烫死我吗!”

满杯茶水皆溅在身上,小丫鬟立马跪在地上,求饶不迭。

临阳郡主极力压制着的火气终于没法忍耐,拍着桌案,满面怒容,“去把陶殷叫来!”

阿殷到了明玉堂的时候,一干婆子丫鬟都是凝神静气,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临阳郡主就坐在里头的短榻上,怒色未解。

她跟着丫鬟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恭敬行礼。

临阳郡主瞧着她,那火气就开始往头顶上冒,“我平常怎么教你的?行事克制,要把握好分寸,不可轻易出风头,你都记到哪儿去了!你想打马球,我不阻拦,可是陶殷,谁教你去跟隋铁衣抢风头的?那是什么人,是守卫北庭的女将军,就连皇上都要高看几分,你算是什么身份,竟然跟她去抢风头!你当那是露了脸?班门弄斧,也不怕人笑话!”

鸡蛋里硬要挑骨头,劈头盖脸一顿骂,阿殷到底不能服气,道:“马球场上又不比官阶大小,各凭本事的游戏,有什么可笑话的。”

“还顶嘴!”临阳郡主一旦想到白日里所受的言语奚落,便愈发恼怒,“你知道旁人是怎么说的?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别处也就罢了,今日是什么场合,皇上皇后,各府王爷公主们都在,偏偏我这临阳府上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不知天高地厚?”门外响起低沉的男声,陶靖带着陶秉兰走进来,目光落在临阳郡主身上,道:“整个京城都高高兴兴的日子,谁又惹郡主生气了?”

临阳郡主即便与他感情不睦,到底是她当年执意求来的郡马,盛气凌人是要不得的,于是稍稍压制怒气,冷声道:“你说让她去马球赛,我不阻拦。可今日是什么场合,她当着全京城贵人们的面,去抢隋铁衣的风头,叫所有人都笑话,她这难道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所有人都笑话?”陶靖不悦的看着临阳郡主,“怎么我听到的却都是对阿殷的夸赞。”

临阳郡主冷笑,目光挪到陶靖身上,被他那神情气得呼吸不稳,胸膛起伏。

陶靖亦盯着她,缓缓道:“不知郡主所说的笑话是出自哪位的口中。难道是金城公主?”

他直言点破,临阳郡主纵然已是三十岁的年纪,却还是陡然涨红了脸。

除了金城公主,放眼整个京城,还有谁敢在她面前奚落笑话?

她瞧着陶靖,声音微微颤抖,“你既然知道金城与我不睦,就该早些告诫她,不该出这个风头!当时周围坐着代王和寿安,还有太子他们,金城公然奚落,你可知我当时的感受!这些年我待她也不薄,她为人子女,难道不知道今日出风头是诚心要叫我丢脸面!”

为人子女?她鸠占鹊巢,累得冯卿丧命,居然好意思说阿殷是她的子女?

她当年做出来的丑恶事情,如今倒怕别人说,觉得丢脸了?

陶靖冷笑。

今日阿殷在外头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为女儿技艺激赏之外,他也将阿殷近来的努力看在眼中,知道她在球场上有多尽力。有认识阿殷的同僚出口夸赞,诚心佩服,陶靖自然也得意自豪,谁知道一回府就听见临阳郡主为此指责阿殷,甚至言语中全然轻贱,他哪里还能耐得住?

火气压抑不住,陶靖的声音愈发冷淡,“阿殷这般出色,你却觉得丢脸。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无非是金城公主借着阿殷的由头,对临阳郡主当年强行嫁给陶靖,却多年无所出,不得不将妾生子当做嫡子,容忍庶女在跟前晃的事情明嘲暗讽,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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