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快别这样说,你在芳兰心里,是最好的……”那声音又说道。
静和不由在心里默念一声皇天老爷!居然是三婶婶的心腹丫头?
涉及三房四房的事,她不愿多听多看,如今又涉及苟且之事,沾在身上扯不清,静和正打算放轻脚步往回走,忽然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三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是筠行!!!静和下意识的迎着他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然而,梅林中的男女已被惊动,大堂兄励行快步绕过粗大的梅树枝干寻了过来。
静和知道躲不过,停在原地微微一福道:“大哥哥也在。”
筠行这几日在外院读书时,厚道的大堂兄励行常常照顾他,故而他笑着要过去找大哥哥玩,却被静和扯住,筠行也没再上前,只是愉快地叫了声,“大哥哥怎么也在,我和三姐来抓麻雀玩,你也来抓麻雀么?”
励行默立片刻,露出一丝窘迫的笑容,“我是瞧这梅林的红梅开得好,来折一枝插瓶。”
静和低头扫了一眼,训斥筠行道:“你瞧你,在雪地里乱跑,衣裳都湿了,仔细得了风寒,”又对励行道:“妹妹先带五弟回去更衣,改日再同大哥哥说话。”
励行点点头说了声好。
待那三个人影走的远了,芳兰才从梅树后转出来,看了看雪地上的鞋印,说道:“咱们声音不大,五爷和那小厮的脚印离得远,想来必是没听到,即便听到了,也是小孩子,碍不得事,只是三姑娘……”
励行眉宇间满是愁容,叹息道:“都说三妹妹不是个多话的,应当没事。”
芳兰精致的柳眉紧紧锁着,片刻握住励行的手道:“大爷放心,你只管读书备婚,真翻出来,芳兰便说是奴才勾引的您,必不连累您。”
励行心中感慨,紧紧回握住她的手道:“我怎会如此不堪,况且我想三妹妹不至于如此……”
绣意打开那黄铜脚炉的盖子,夹了几块烧红的银霜炭进去,盖上盖子,搭上一块棉布巾子,才端着拿到床边。
又为静和脱下湿淋淋的袜子,拿细布擦干,放在那脚炉上烘着。
紫瑛则拿了个紫铜手炉塞进她手里。
温暖的触感从手心脚心传遍四肢百骸,静和面上才稍稍添了些血色。
她不由又叹了一口气,真是要命,励行那么老实个人,怎么把伯父身边的女人给摸上了,好吧……她也不知道芳兰有没有上过徐兆宽的床,传闻传的煞有其事,也可能三叔老人家英明神武,不好女色,没碰过芳兰姑娘呢?没准儿三太太宽宏大度,愿意把婢女赏给大哥哥呢?
好罢,她也觉得自己这些想法很不切实际,就算以上两点都满足,四婶婶多半也不愿让自己儿子身边纳一个仇敌的心腹。
只盼着那两个偷情的元凶大意轻敌,以为自己没听见,依旧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她可不想给自己找倒霉。
正胡思乱想着,锦心回来禀报,“奴才去找四房的姐妹问了,姚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既无升官的,也无添丁进口的,奴才又找奴才的叔叔,去向门上打听,说是前阵子郧国公府的嬷嬷曾来拜见过三太太,并和三太太聊了好大一会儿,紧接着,三太太便打人回了一趟姚家。”
郧国公府?那可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权贵了,郧国公当年追随还是王爷的当今圣上打天下,建功无数。先帝驾崩时,又一力拥护今上,说是股肱之臣也不为过,更遑论郧国公的妹妹也就是前几年驾崩的文德皇后娘娘。
这位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心胸广阔,陪伴皇上栉风沐雨几十年,听闻皇后娘娘驾崩的时候,皇上伤心难过,还曾大病一场。
人走茶凉,在这位皇后身上并不适用,因前皇后广施善意,后宫中的嫔妃都十分仰慕怀念她,内外命妇们也都十分崇敬,对于文德皇后定下的宫规女则沿用不辍。
郧国公府的恩宠更是长盛不衰。
听闻郧国公府的七爷,也就是上回梁若琳提起的那位,至今未婚配,又正值议亲的年纪,难道……郧国公府宋七爷看中了静绮?
这其中离不开姚铃儿的出谋划策,所以要是才重新器重起姚铃儿?又或者,宋七爷直接看上了姚铃儿?
真是乱成一团了……
她轻叹一声,问紫瑛,“碧桃的孩子可都好么?”
“虎头虎脑的,可结实了,”紫瑛说着,从铜盆里拧了热毛巾递给她擦脸,“太太和姑娘接连赏赐补品去,碧桃姐姐已经胖了一大圈了。”
静和接在手,在两只白嫩的手上慢慢擦拭着,半晌道:“赶明儿你去库上拿支老山参,去瞧瞧她,问问……她几时方便回府来!”说着将手里的帕子扔进铜盆里,那帕子砸在水里,溅起数朵水花。
紫瑛听见这话,晓得姑娘定是遇上事情了,她去外头炉子上取了温着的酥酪,打算等姑娘吃了暖和暖和,再关心关心出了什么事,可她才挑帘子进来,却见自家姑娘已经……睡着了!!!
这是三姑娘解决问题办法之一,想不通就先睡一觉,说不定醒过来的时候,就有旁的人替她解决了,家大业大的,有能耐的人多的是,你一句无心之言,我一个无心之举,事情就转了方向。
紫瑛无奈摇摇头,为静和掖好被脚,拿了绣绷在一旁做针线,一朵花还未绣完,三姑娘才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含糊着问:“什么时辰了?”
紫瑛瞧了眼铜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