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几乎怀疑自己是瞎了,怎么楚啟还有这样一面,似个小怨妇似的,还有白日里那些血腥之事对她们这些妇孺来说惊心动魄也就罢了,但楚啟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常年过着刀尖儿舔血的日子,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太假了么?!静和有些不厚道的腹诽着,转念又想起了一事,说道:
“馨姐儿,对了,让谨,馨姐儿那里,最好有人开导一二。”
那韩敏说话一半,馨姐儿现在既承受着背叛之苦痛,又着身世之谜,她小小年纪,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说有些过重了。
毕竟是韩明纪的骨血,楚啟轻轻叹了一声,从妻子肩膀上抬起头来,说道:“我若没记错,馨姐儿今年十四了,我初见你那年,你也不过十三四岁,却已经那般稳重,聪慧。”
静和想起他们相识于平郡王府,不觉笑出了声,现在回首,只觉得前尘往事如烟,值得浮一大白。
“咱们先去瞧瞧馨姐儿罢,”静和说道。
楚啟瞧了瞧桌上摆着的西洋小座钟,关切道:“太晚了,你是双身子的人,早些休息,”说着顿了一顿,“我去瞧瞧那孩子,待会子就过来,抱着你睡。”
静和知道他是怕自己会害怕,点了点头,加之她着实也困倦的很,便没有再坚持,由芭蕉服侍着躺下。
楚啟为她掖好被脚,方才出了苍梧居,也不要人陪,只自取了一盏羊皮宫灯,大步朝兰馨苑走去。
芭蕉取下金钩上的床帐,笑道:“这会子了,您倒还这样为大姑娘想着。”
静和微笑着调整了下睡姿,感慨道:“’似乎只有一个人幸福了,才会对别人更好些罢,”她暗暗想,若是这事爆发在她与楚啟冷战交恶的时候,她或许能秉公处置,但绝不会那般好心。
再说楚啟到兰馨苑的时候,馨姐儿已经由金凤和刑妈妈服侍着沐浴更衣,只坐在大炕上出神,见楚啟来了,下意识地咧了咧嘴,叫了声,“爹……”才吐出一个字,又有几分尴尬似的,改了口,用如蚊蚋般的声音称呼了句,“国公爷。”
金凤和小丫鬟一道搬上了一把雕花檀木椅,楚啟撩袍坐下,屏退了众人说道:“你的身世,”他顿了顿,似乎也有几分不忍之意,“当初我与静和知道韩敏在你的食物中下毒,我便要告知你,但是静和却说,你年纪尚小,还不宜听这些话,免得小小年纪心中积下仇恨,将来看这个世界也是带着仇恨的眼睛。”
馨姐儿只是将头埋进臂弯里,没有说话,但是楚啟也瞧不出她的神情。
“既然韩敏提起了你的身世,再瞒着你也不好,索性今日告诉你,你父亲姓韩名明纪,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曾救过我的性命,后来他惨遭不测,我在关外作战,搭救不及,等我回来时,你父亲已是奄奄一息,你生母身怀六甲,等我找到你亲娘时,你亲娘将你托付给了我,追随你父亲去了。至于韩敏,她当年口称是你的姑姑,我也未料到她会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楚啟说完又看了馨姐儿一眼,馨姐儿依旧是那个姿势,动也没动。
“你是个明理的孩子,这些年我也一直将你当做亲女抚养,我也曾于静和商议过,只要你愿意,我与静和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馨姐儿依旧埋着脸,可瞧的出她的肩头一耸一耸,似乎有低低地哭泣声。
楚啟轻叹一声,叮嘱金凤和刑妈妈务必好好照料,自己大步踏出了兰馨苑,命途多舛,各有难处,只盼着馨姐儿能自己振作,否则谁也救不了她啊!
翌日楚啟特意晚走了一会儿,陪着静和用早膳。
他刚为妻子盛了一碗燕窝粥就听外头传来锦心的声音,“国公爷,夫人,大姑娘来请安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楚啟冲外道了一声,“进来!”
翡翠珠帘一掀,馨姐儿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杏子红对襟长褂,下着一条绣花马面裙,乌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反绾髻,插着适量的金凤发钗,面上带着很是得体的笑容。
静和不由觉得,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馨姐儿走上前,却是行了一个大礼,道:“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静和突然觉得眼眶里湿湿的,再看楚啟,眸中也闪着盈润的光,用墨梅的话,这大概就是‘老怀安慰’罢!╮(╯▽╰)╭
白捡一标志的大闺女,得,也不算白忙这一阵!
打完这一仗,纪大娘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了,收拾了包袱卷子,溜之大吉!
锦心把这个消息告诉静和的时候,静和也不由莞尔,“纪大娘也太多心了,只是她这么走,怕路上不周全。”
锦心笑道:“夫人也太多虑了,听说国公爷昨儿就让人盯着纪大娘了,既然肯放她老走,定然是备足了护卫的。”
静和打趣道:“听人说,听谁说?”
锦心立时便红了脸,一旁的白梅笑道:“夫人神机妙算,倒是猜猜看?”
静和笑着故意拖长了语调:“我猜是个男人……”
锦心就怕她们说出小赵管事的名字,滋溜一下子钻了出去。
这样子逗得静和笑起来,不一会儿又止住了。
白梅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敏姨娘的事已经了结了,夫人怎么好像还有心事似的?”
静和微微蹙眉,思忖着说道:“白梅,你说敏姨娘被关在国公爷的庄子上,是怎么有能耐操纵府里的人和事的?”
楚啟虽然是个男子不善于打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