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杨总管听见春霞这么说,心中一暖,一下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怔怔的望着她。
“大舅舅,您该叫我一声外甥女才对!什么年夫人,您这是叫我娘骂我呢!”春霞打趣着笑道,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外甥女、外甥女……”杨总管也不禁笑了起来,眼眶微微湿润。
袁先生便一笑起身,向春霞拱手笑道:“恭喜侯夫人一家团聚!真没想到晋王府与侯夫人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侯夫人放心便是,杨总管一家子的行李随后就到,往后再回王府,就是贵客了!”
春霞忙向袁先生还礼,笑道:“多谢晋王爷救命之恩,这些年多谢晋王爷收留照顾大舅舅和大舅母!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左春霞替母亲记下便是!”
袁先生连称“不敢”还礼不迭,见春霞如此爽快便认下杨总管夫妇而没有半点鄙薄不悦之情,年东南在旁也是满带着笑意看着,并无半点不快,心中不由对他夫妇二人多了几分好感。
要知道,向来贫穷亲戚在富贵亲人跟前是讨不了好处的,尤其还像杨总管这么尴尬的身份。
客套两句,春霞便向年东南笑道:“你们聊吧!我带着爹娘和大舅舅他们先下去了!”
年东南点点头,微笑道:“你看着安排就是!吩咐厨房今晚设宴。”
春霞笑着道了声“那是自然”便领着杨氏等一众下去。
回到后宅,春霞又命年穆远、奶娘带着年穆锦兄妹一块儿过来见过,随后一家人方坐下说话。
杨氏和杨总管有着说不完的话,杨氏问起爹娘的身后事,问起家乡,兄妹俩一番感慨,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春霞和杨总管的妻子柳氏忙劝解不已。
杨氏便叹道:“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哥,还能回到西北。什么时候有空,能够回咱们杨家村去看看就好了……”
春霞便笑道:“娘,既到了这儿还不简单吗?等过一阵子得闲了,我陪着您一块儿去吧!顺便也跟外祖父、外祖母上一炷香。”说着又笑道:“我也很想瞧瞧娘从小时生活的村庄是什么模样呢!”
说着众人都笑起来。
又说到往后的打算,杨总管便叹道:“都说落叶归根,这话着实不假,从前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老了,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一两年,越来越惦记着咱们杨家村了,常常没来由的就想起从前咱们小时候的情形,想起村头那颗大枣树,想起在村边小河里摸鱼……等这件大事一了,我仍旧想带着你大舅母回杨家村去。多少年了,心里头总惦记着……”
春霞听见他这么说,想了想便笑道:“大舅舅既然这么想,那便如此吧!往后我娘想要回娘家,也有个去处!咱们既然是一家人,大舅舅和大舅母亦无需见外,过阵子我便派人陪着一同回杨家村,将房子重新修葺起来,田地好好的置办一些,大舅舅和大舅母只管安享晚年便是!”
柳氏原本听见丈夫那么说,心里正有些不痛快,觉得他有福不会享。跟着一块儿住在这总督府多好,即便不好在总督府长住,在长安城里置办一处宅子也是好的!何必回去受苦?
听见春霞主动说起照顾的话,心中这才复又欢喜,脸上露出松快的笑容来。
杨总管见春霞说的诚恳,便也没有推辞,便笑着道谢了。杨氏见了,越发欢喜。
说了半响话,见众人都有些累了,春霞便笑着叫人带爹娘等下去休息,暗暗的向杨总管使了个眼色。
杨总管会意,便推说还有些事情要跟袁先生交代一番,让妻子先去歇着。
待人都走完了,杨总管便客气向春霞道:“外甥女不知还有什么话要说?”
此时叫这声“外甥女”杨总管其实是捏着一把汗的。他见春霞避开杨氏而留下自己说话,心里便暗暗苦笑一声:也是,自己这身份上不得台盘,堂堂总督夫人怎么会看在眼里呢?当着妹子的面,她不过做做样子,不叫她母亲伤心罢了!如今要对自己说的,才是真心话吧……
杨总管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已经对不起妹子了,无论外甥女说什么、对自己有何要求,他都不会在妹子面前透露半点儿让妹子难做。这门亲戚,自己本来就高攀不起……
春霞先是在犹豫着什么,有些心神不定,听见杨总管这么说,便忙笑道:“大舅舅不必太拘谨,您快坐下吧,我只是有两句闲话想问问您,若是问的不对,大舅舅可别恼我!”
杨总管一愣,忙笑道:“外甥女这是什么话!尽管问就是!”
春霞点点头,便抬眸望着他轻轻问道:“不知大舅舅可有女儿从前走丢了?”
杨总管直觉脑子里“嗡”的一下震得厉害,脑门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他一下子猛的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春霞,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颤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真的有了!”春霞的心一凛。
杨总管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颤声道:“外甥女,你,你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她在哪儿?现在过得好吗?有没有吃过苦头?不、不对,你怎么会认识她呢!这不对……”
春霞苦笑道:“我的确不认识那位表姐或者是表妹,只不过在京城里曾经出现过一位长的跟我极像的姑娘,从前我只当是巧合,如今见了大舅舅,这才想着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没想到,竟真的——”
杨总管按耐住心中的狂喜,心跳如鼓,身子轻颤,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