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帝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张了张嘴想要叫一声“来人!”命人前往好好教训教训春霞,猛然想到那不过是一介女流、这事儿是人家夫妻间的矛盾,一下子就没了主意!
当皇帝的,横加干涉臣子的家务事,传了出去他身为君主的威仪何在?
“年东南,区区一个女子你都管教不了,还当什么陕甘总督、当什么大将军!实在不行——”
德文帝气急败坏,这训斥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的又刹住了。他本想说“实在不行你就休了她!”可这撺掇臣子休弃已经生儿育女的糠糟之妻,同样不是皇帝该做的呀!
“皇上恕罪,皇上您消消气!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年东南苦笑,无不委屈道:“臣妻根本不信这是皇上的旨意,口口声声说是臣的小算盘、是臣向皇上求的——臣真是——”
听他这么说德文帝就更气了,春霞那些话可谓将后路堵得死死的,就算他如今想给她下一道明旨也不可能了。不然,岂不是变成了她口中的“荒唐事儿”,先不说这种旨意有些不伦不类!
德文帝烦躁不已,冷着脸不语。
年东南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做声,终于忍不住道:“皇上,您看这事儿……”
他无比苦恼轻叹一声,“臣也就罢了,只可怜臣的一双小儿女,今日都被吓得不轻……”
德文帝这会儿哪儿能拿出什么好主意来?手臂一挥,无力道:“罢了,你先回府去吧!这事儿,容后再议!”
年东南对他的回答似乎不太满意,磨磨蹭蹭的答应着,却不肯走。
“你还有事吗?退下吧!”德文帝皱眉。
“臣不敢!”年东南连忙拱手施礼,一边磨磨蹭蹭的往后退一边小声的嘀咕道:“这下子可糟糕了,还不知她的气消了没消……”
他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德文帝恰恰能够隐隐听见,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件事情在春霞和年东南暗中派人的刻意宣传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各高门大户、功勋贵戚家前院后院一时皆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众人一时津津乐道的大八卦。
对于这事儿,说什么的都有。
男人们自然多是觉得年夫人就是个不识大体的妒妇、醋坛子,也有暗地里笑话永安侯惧内的。
正室夫人们传统些的觉得春霞做得有点过分,“夫为妻纲”这一条就不过关;也有同情她的,西北那一个嫡长子才五岁多,怎么能离得开亲娘呢?也有羡慕她的,若非永安侯*她、疼她,她哪儿来的胆子和底气这么闹呢?却是绝大部分佩服她的勇气,偷偷的在心中扪心自问,至少换做是她们,就不敢这么做!
宫里头自然也传遍了,众嫔妃们与各夫人们反应差不多,独密贵妃暗暗冷笑。
撺掇德文帝将春霞留在京城中的就是密贵妃。她是为了楚王。既然楚王心中还念着、惦记着春霞,那么只要将春霞掌控在手中,不怕楚王不投鼠忌器。
楚王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她答应了荀贵妃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可她没有想到,这年夫人还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角色,这事儿不用问她也明白定是他们夫妻二人故意在众人面前合演的一出戏,只是可惜,她没有办法找到证据!
“堂堂永安侯夫人,不想竟是如此胡搅蛮缠、不要脸面的一个泼妇!”景和宫中,密贵妃咬着牙暗骂。
这事儿既然闹开了,惊动了太后和皇后,皇后不好问,太后却不能不问,还有长公主,也进宫过问了。
德文帝又气又恼又有些后悔,面对太后的询问和苦口婆心,他只得坦言自己就是一时兴起,觉得冬日不好行路这才好心随口提了两句,没想到那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太后便叹道:“既然如此,此事就别再提了吧!年前比这还冷呢,他们母子几个不是照样上路?人家既然不愿意,也就算了!再说了,年家那大公子也才五岁多,那么小的人怎么离得开亲娘呢!”
长公主不等皇帝开口,先笑道:“话虽如此,要我说啊,这一回春霞闹得也有些过了,拂了皇上的一番好意,让永安侯面子往哪儿搁呢!皇上若信得过臣妾,此事便交给臣妾吧,臣妾定教她好好的进宫陪个罪!”
长公主已经把这话说了,德文帝也不便再抓着春霞的小辫子不放,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长公主如此安排最是妥当不过了!”密贵妃含笑从外边盈盈进来,向德文帝和太后施礼之后,便笑吟吟道:“此事永安侯也受了委屈,臣妾觉得皇上应该在宫里设宴好好安抚安抚他才是!省得他心生芥蒂!”
毕竟,是因为皇上随口一言,他们夫妻之间才闹成这样、才叫京中人八卦的。
德文帝想了想,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办吧!”
“皇上,那么臣妾这就去了!”长公主含笑起身,眸光微闪,忍不住暗暗瞟了密贵妃一眼。她总觉得密贵妃此举定是另有深意,只是一时半刻却难以猜得出来。
长公主带着“圣意”来到了永安侯府,很顺利的搞定了此事。春霞见达到了目的,也就见好就收,表示自己一时冲动闹得有些太过了,随着长公主进宫请罪。
德文帝自然不能跟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小女子认真计较,只得顺着台阶就下了。
皆大欢喜。
楚王闻听微微一笑,淡淡道:“本王原本还打算助他们一臂之力呢,没想到皇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