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帝听郁大学士这么一解释,不安的心顿时一松,不觉点头笑道:“郁朕差点儿都忘了!那年信荣兄弟俩当初可没少给永安侯使绊子!”
“是,想必永安侯也是奉了年老太君之命才来这一趟,二则,也是做给众臣们看,省得有人背后说他闲话,说他不顾血脉亲情!其实他心里头,指不定怎么乐呢!”郁大学士赶紧又加了一句。
德文帝笑得更加灿烂,深以为然。
离开皇宫,骑在马上,年东南不觉放缓了缰绳缓缓而行,拧着眉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对于那一向来给自己和春霞找麻烦甚至一度算计性命的二叔三叔,他的确没有什么好感,可看到他们如今落到这种下场,心里仍觉得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老太君虽然对他们冷淡之极,可他和春霞都知道,老太君心里头还是有他们的,毕竟,那是她的儿子,都是年家的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今日进宫,与其说是为了二叔三叔,还不如说是为了老太君。
年东南和春霞根本不敢将此事告诉老太君。
可要瞒又能瞒得了多久?自打楚王与太子之争落败之后,年信荣和年信利便如同惊弓之鸟,蔡氏、廖氏隔三差五必定都上侯府毕恭毕敬给老太君请安,后来惹得老太君烦了,便来的没有那么勤快,初一、十五却是肯定来的。就算他们去了城外庄子上,蔡氏、廖氏也没落下一次。
如果老太君迟迟不见她们来,肯定会问的。
老人家精明着呢,不是他们几句话就能搪塞遮掩过去的。
“侯爷!侯爷!”年东南心里头正乱糟糟的,突然看见洪七策马而来,他便拉住缰绳停下,询问的看向洪七。
洪七急道:“侯爷,不好了!老太君知道了此事,闹着要回城,夫人阻拦不住,如今已经到了城外了!夫人命属下前来问侯爷一声,事情究竟如何了?”
年东南心一沉,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片刻道:“走吧,回府!”
年东南刚刚回侯府没多大会儿,老太君和春霞、年穆远等也都到了。
山红跟着春霞一同回敬一堂,看到年东南,春霞便叹了口气,说道:“东南,事情怎么样了?老太君急得不得了——”
年东南苦笑:“咱们得到消息晚了,我进宫的时候,圣旨已下、他们在两天前已经出城了!”
春霞心一沉,其实,看到年东南避在敬一堂而不是前去迎接她和老太君,她便知道事情肯定不妙。
“咱们去见老太君吧!”年东南握着她的手,轻轻一叹:“她老人家既然知道了,终归是瞒不过去的!”
两人来到广藤院,老太君早已坐立不安的焦急等着,无论是亲生儿子还是庶子,都是年家的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岂能不挂心?
“怎么样了?还能想法子救他们吗?”看到年东南和春霞进来,老太君盯着他们紧张问道。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救了他们,立刻便将他们两房打发回老家族里去,至少十年之内,都不准进京!
“老太君……”年东南与春霞跪了下去:“孙儿无能,圣旨已下,二叔、三叔两房人在两天之前已经流放出京了……”
“什么!”老太君眼前一黑差点儿跌倒,颤声道:“怎么、怎么会这么快!流放?流放去了哪儿?”
她还以为,此刻他们还在刑部大牢里关押着,没想到,竟已经流放出京了!
年东南看了她一眼,只好老实回道:“老太君您先别着急,皇上说了,过个一年半载便会赦免……这一次,是去岭南……”
“岭南……”老太君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灰白,整个人软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仿佛精神气被抽走了一大半。
岭南,那是多远多远的地方啊,对于她来说,那就等于是天边的不毛之地!在那种地方,他们真的能熬过一年半载吗?这一路两三千里的路程,能不能到那儿尚且两说……
“老太君!”春霞忙起身扶住她老人家,与许嬷嬷轻轻拍抚轻揉着她的胸口。
许嬷嬷早已眸中含泪,春霞亦勉强陪笑柔声说道:“老太君,事情没有这么糟糕的,咱们这就安排人赶上去,暗地里总能照顾一二。再说了,押送的差人还能不知他们是年家的人、是永安侯的叔婶兄弟吗?总会看几分面子的!您老人家千万别着急,一年半载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这事儿淡了下来,咱们再慢慢的想法子……”
春霞虽然很不喜欢那两房人,可经过这风云变幻改朝换代也将从前看淡了不少,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从前恨得牙痒痒每一天不想着报仇报复,可看到楚王倒台后他们那副鹌鹑似的、小心翼翼的怂样,她突然就一下子什么仇都提不起精神去报了!因为自那之后的他们,已经无日不生活在惊惧恐吓之中,他们已经自己给了自己无可逃脱的惩罚了!她如果想要报仇,太简单了,不过是动动手指头、一句话的事。
“对、对!”许嬷嬷也忙点头劝道:“老太君,夫人说得对!二老爷、三老爷不会有事儿的,您可得好好的呀!不过一年半载罢了,很快就过去的!”
许嬷嬷是真恨那两房人,惹一身祸自己害了自己不算,还要害的老太君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他们操心!
小世子出生,老太君好不容易心情才欢畅些,好不容易才养得精神气足一些,这一下不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