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敬一堂,少不了一阵忙乱。年东南见她膝盖虽然有些发肿,但并不严重,这才放了心,用热毛巾帮她捂了捂,揉搓了一阵,抱着她柔声道:“前边宴席就要开了,等晚上回来好好的泡个澡就好了!你还能走动吗?”
跪了一整天,她可是一分钟折都没打,虽然挪动变幻了无数个姿势,却并不曾起身歇过片刻,此刻双腿上仍旧有些麻麻的难受,听见年东南问不好让他担心便勉强笑着说没事,让娇红、绿袖伺候着更衣重新梳洗打扮一番,两人刚刚收拾好,小丫头就过来催了。
于是连忙往正厅那边去。
今日乃是家宴,象征团圆之意,正厅中摆了两张大圆桌,一桌是老太君领着儿子媳妇们和年东南春霞两口子,另一桌则是孙子辈的男女们。
众人见春霞和年东南来到,目光都有些异样。只是大家都领教过年东南护妻的厉害,谁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不一会儿老太君来了,众人见礼之后,便簇拥着老太君落座。
今日团圆佳节,老太君还是十分开心的,乐呵呵的享受着众人的跪拜和吉祥话儿,见了春霞也没说什么,好像今天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春霞心中极不自在,有种懵懵懂懂梦里的感觉,老太君真的是那个慈祥会疼人的许婆婆吗?或者,其实是她眼睛花看错了?老太君就是老太君而已!
一时丫鬟们斟上酒来,老太君端起杯子便笑道:“这可是东南回来之后的第一个佳节,呵呵,看着你们三房都有人在,咱们家也算是团圆了!我老婆子是真的欢喜啊,打心眼里欢喜!来,将这杯酒饮尽了!咱们今晚只是家宴,等会儿花园里还有小戏班子呢,你们都别拘着了,好好的乐一乐才是!”
众人便都称是,一齐饮尽了杯中酒。
年依虹酒杯到了唇边,却是瞅着春霞嘻嘻一笑,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我说二嫂啊,你手上可得稳着点哦,这要是再摔了酒杯,只怕要在祠堂里跪上一个通宵了!嘻嘻,晚上祠堂里阴森森的,可不比白天呢!不知道老太君许不许二哥去陪你呢!”
“二丫头!”年依虹话音刚落,众人低低的笑声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只见老太君脸色一沉,瞪着她低喝道:“没规没距!你既然叫春霞一声二嫂,她又是永安侯夫人,你能这么打趣她吗?姑娘家家嘴巴怎的这么刻薄?”
说毕又瞪着廖氏训斥道:“你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咱们年家的姑娘不说要多聪慧过人、多能干,姑娘家的贞静贤淑也都不曾学会吗?这将来说了人家、到了别人家里头,也是这么一副刻薄的腔子,哪个做婆婆的会喜欢?”
一席话不但说的年依虹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廖氏也连忙站了起来,低低道:“儿媳知错,儿媳回去定会好好教导她!”说毕吩咐:“依虹,还不给你二嫂道歉!”
年依虹当众挨了老太君的骂,又听母亲说要自己向春霞赔礼道歉,顿时脸上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老太君对她们这几个孙女一向来是慈爱的,况且今天白天老太君又当众责罚了春霞,让她在祠堂跪了一整天,年依虹便天真的觉得老太君心底定是不喜春霞的。
而她到底是小姑娘家,春霞那日在似锦苑中风头大出,获得两位公主的青睐和众人的夸赞,她心里多少是有不服气和嫉妒的。因此今日见春霞挨了训斥心中大是快意,这时候便仗着老太君疼爱有意开口取笑她几句,谁知道老太君居然维护起她来了……
春霞也甚是诧异,这下子更觉琢磨不透老太君的意思了:这到底是厌恶自己还是对自己不错啊……
年依虹咬着唇低头弄着衣带倔强的不肯道歉,春霞连忙陪笑道:“二婶言重了,二妹妹不过说个玩笑话罢了,我哪里会认真了呢!道歉这样的话,还是别说了,说起来反倒生分了!”
老太君却是重重哼了一声。
廖氏当然也不情愿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众给春霞道歉,听见她这么说正想顺水推舟糊弄过去,叫老太君这一哼又哼了回来,她面色一沉,呵斥年依虹道:“还不快道歉!听见没有!”
年依虹没奈何,只得忍着泪、带着鼻腔低低说道:“对不起……二嫂……”
“妹妹言重了!不过是玩笑!”春霞忙笑道。
“好了,都坐下吧!”老太君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说道:“玩笑是玩笑,玩笑也得分场合。不分场合的玩笑便成了轻浮了!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
“老太君这是为你好呢,还不快听着!”廖氏连忙瞅着女儿说道。
能得到老太君的教导,这也是一种福分,说明老太君在乎你。若是不在乎的,老太君才懒得理你呢!
年依虹领会了母亲的意思,连忙向老太君屈膝福身道:“是,老太君的教诲,孙女儿记住了!孙女儿再不会犯!”
向老太君低头服软,总比跟春霞道歉有面子多了!
老太君便朝她点点头,温言道:“好了,没事儿了,吃饭吧!我老婆子最公平不过,谁犯了错我必不轻饶,可别欺负我老婆子年纪大了、眼睛耳朵不好使了,蒙我呢!”
众人忙陪笑“哪里敢呢!、谁能蒙的住老太君呢!”等语,气氛这才又活络了些。
春霞和年东南悄悄交换一个眼色,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