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并没有看她,只是拍了拍那匹黑色马儿的马鬃,原本顽劣的马在他手中此刻竟然温柔得像一只猫,这是宋雪心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他,高蜓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虽然没有看她,可是他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例行公事的关切和警告,宋雪心把它称为贵族子弟特有的教养和虚伪,“良驹虽好,终究野性难除,姑娘不要离得这么久,还是远一点的好!”
宋雪心从惊魂未定中镇定下来,见他只顾着和那匹疯马交流感情,根本没有扶起自己的意思,只好自己爬了起来,“我是宋雪心,你是…?”
夏侯尚有些意外,在这种地方还有不认识他的,看着姑娘眼中狡黠的目光,她说的是“我是宋雪心”,而不是“我叫宋雪心”,这两者有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他似笑非笑,只道:“夏侯府夏侯尚!”
两人同样骄傲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认识,总有些文人相轻的味道,幸好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马倌过来,拼命磕头,“公子恕罪,小姐恕罪!”今天来的全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最次的也是三品大员家的子女,这些人,哪一个都是惹不起的主,不要说踩死踏伤的事情,就是受到了惊吓,他一个小小马倌都有可能丢了脑袋!
夏侯尚看了一眼面有愠怒之色的宋雪心,淡淡道:“算了,西域骏马本就是野性难除,不关你的事,再说,带有烈性的才称之为骏马,否则与家猫何异?本公子喜欢这匹马,你退下吧!”
“是,多谢夏侯公子,多谢夏侯公子!”马倌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珠,一边不停地道谢!
宋雪心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放过了差点把自己踩成肉泥的罪魁祸首,那野马体型彪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高马大,要是踩到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见他喧宾夺主,不悦道:“夏侯公子,刚才的受害人似乎是本小姐吧?”
夏侯尚自然明白宋雪心在说什么,却只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宋小姐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宋雪心一怔,她不是不想放过马倌一马,她高贵的身份不至于和一个马倌过不去,也知道夏侯尚说的是事实,可一个一向骄傲的人,不想别人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份上,就擅自做主,这无疑侵犯了她的决定权。
可没等她继续说什么,夏侯尚已经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雪心,你没事吧?”远远看到这一幕的宋夫人吓得半死,脑子一片空白,震惊过后回过神来,眼见宝贝女儿完好无损地在自己面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放了心,“刚才你有没有谢谢夏侯公子?”
宋雪心正在生气中,信口敷衍道:“谢过了!”
宋夫人是左相夫人,眼见女儿差点死于非命,怒不可遏,定要严惩马倌等人,却被宋雪心制止了,她可不想在夏侯尚面前留下小家子气的狭隘印象,夏侯尚的那句“带有烈性的才称之为骏马,否则与家猫何异?”充满了豪情,一个烈性男人的豪情,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打动了她,她并不想计较!
这一幕插曲让不少小姐们暗中羡慕宋雪心的好运,虽然惊险,可是居然有了和夏侯公子正面接触的机会,英雄救美,这种好事怎么没有落到自己头上呢?反正有夏侯公子在,最终定然是有惊无险的!
宋夫人不知雪心心中所想,看她身上的污痕,心疼地吩咐侍女,“送二小姐回府!”
宋雪心回去的时候,不自觉回头张望了一下,那策马奔腾的俊逸背影已经远去,只看到黄沙漫天!
---
后来,宋夫人备了厚礼专门去夏侯府感谢夏侯公子对宋二小姐的救命之恩,原本准备带上宋雪心一起去,可是被她拒绝了!
宋雪心之所以没去,是因为她觉得对夏侯尚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人家根本没当一回事,娘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她一直都记得当时她从夏侯尚眼中没有看到任何英雄救美的自豪和骄傲,他纯粹是出于自身的骄傲,而不是因为这一壮举的骄傲,那匹马都比她宋雪心重要得多,这一点,宋雪心看的很清楚!
再说,夏侯尚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幕在众多闺秀心中留下勃发英姿的英雄救美,娘要是去的多了,容易让人误解,以为宋家有什么别的企图,宋雪心心想,既然你没当一回事,我干吗要当一回事?我宋家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
不过由于娘的热络,宋雪心很快就知道了更多关于救命恩人夏侯尚的细节!
夏侯尚,夏侯府嫡长子,将门出身,能文能武,十几岁就上过战场,是整个夏侯家族的骄傲,夏侯府是百年豪门,代代都有出色至极的人物,是京中女儿们梦寐以求的向往之地。
以前宋雪心不是没听说过夏侯府的名声,可总有些不屑一顾,世事往往以讹传讹,七拐八拐,最后听到耳中的与实际面目去了不止有八丈远的事情她见得多了!
宋雪心自幼聪慧至极,对凡事也看得很透,在京中,俊逸若仙的高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