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王左率先眯了眯眼睛,打量而来,“这个时候,寒公子怎么来了?”
听着这一道冷鸷的声音,苏青染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冯守时的尸体旁,“等一下,冯大人的尸体还不能烧?”
冯坤看见她,面露不悦,“你又来做什么?”
苏青染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众人,“我要验尸。”
冯夫人皱起眉头,“不是验过了么,怎么还要验?”
王左闻言,走上前,“寒公子,你验过了,我刑部的仵作也验过了,冯大人是猝死。今日冯夫人和冯公子选好了黄道吉日火葬,还请你不要误了时辰。”
“冯大人不是猝死!”苏青染声音坚定。
“不可能,我已经验过了,冯大人就是猝死。”一道苍老的身影在王左身边响起。
苏青染顺着声音看去,这才注意到这个头灰白的老人。
“不,不是猝死。”她坚持道。
“你这黄毛小儿口口声声说冯大人不是猝死,你可有证据?”老头神色高傲,声音透着不悦。
被一个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小毛孩子质疑验尸结果,这是对他的羞辱!
“你想要证据,我就剖尸,给你找证据。”
“什么,你还想剖尸?”冯坤直接冷厉出声。
“对,剖尸。”苏青染一字一句开口。
冯夫人看着她,眼底多了分厌恶,“寒公子,我那日就已经说过了,我不会答应剖尸的。”
“如果我非要剖呢?”苏青染态度强硬,她必须要在他们火葬之前解剖冯守时的尸身。
在君轻寒不在的节骨眼上,她必须独当一面!
“哼,只要我还活着,谁都别想动先夫的遗体。”冯夫人看着苏青染哭闹了起来,“你若是敢剖尸,我这就死给你看。”
“冯夫人……”
看着苏青染皱眉,她以为自己这招很管用,当即扑在地上哭喊不休,“还请王大人给臣妇做主,寒公子要逼死人了……”
“冯夫人,你先起来,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死都不会同意剖尸的,你若是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告你杀人。”
苏青染看着冯夫人一副撒泼形象,眉头越蹙越深,直接吩咐身后的衙役,“来人,将冯夫人看好。”
对于这位不讲道理,也不听道理的泼妇,只能来硬的!
“是。”很快就有两个人高马大的衙役上前将冯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拽住。
冯坤看着这一幕,眼底露出恨意,狠狠的瞪着她,“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仵作,有什么资格动我娘,又有什么资格糟蹋我爹的遗体?”
王左看戏一般盯着眼前这一幕,看到苏青染动用了衙役,皱了皱眉,开口,“寒公子,虽说皇上封你为七品仵作,但是冯大人好歹是从四品,你确实是没资格如此对待冯夫人,更没有资格解剖冯大人,你这是打算以下犯上么?”
自从上次来荆州,因为苏青染遇刺客一事,王左在君轻寒面前卑躬又屈膝,尽失了颜面,他就对君轻寒和苏青染心有怨怼。之后在及冠宴上,苏青染将他儿子揍得在榻上躺了七八天,而君轻寒又将他们父子灰溜溜的赶出府,让他受尽了笑话,他现在对二人自然怨怼更深。
现在有机会对苏青染使绊子,他自然乐得推一把。
“听说见圣旨如见皇上,若是我没有资格吗,那皇上有资格么?”苏青染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
这是兴帝上次赏给她的无字圣旨,她出门前特意带在了身上,现在果然用上了。
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不止冯夫人和冯坤惊住了,就连王左,都是一脸惊骇。
他死死盯着那卷明黄,似乎要瞧出真假一般,然而他看了半晌,始终没有开口。
因为,他认得,这圣旨是真的。
不过,一个小仵作哪来的圣旨?
王左思索着,很快就笃定这道圣旨一定是慕容澈留下的。
见圣旨便犹如皇上亲临,他不敢逾越。
虽然心有不甘,却没有办法,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措手不及,一时想不出对策。
被眼前这个小仵作踩着,是他最不愿意的。
苏青染满意噙了丝浅笑,“我要验尸!”
冯夫人和冯坤一脸不愿,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恨不得要在她脸上戳出几个血洞一般。
王左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悄声对身边的老头开口,“陈仵作,你验的猝死,可有把握?”
“自然,我验了一辈子的尸,难道还验不出简单的猝死么?”
这位陈老爷子是刑部最年长、也是资历最高的仵作,验尸几乎没有出过错。很受人尊敬,所以脾气也傲了些。的确,他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如果听到他信誓旦旦保证,王左心里坚定了几分,再次看向苏青染,眼底便多了一抹阴狠。
“寒公子,你可知在我东临,自从安平王后,一般都不会剖尸的。”
“嗯?”苏青染眯了眯眼睛,这个老狐狸想卖什么关子?
“剖尸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别说被你剖的还是朝廷命官了。”
“王大人有话直说。”苏青染现在没工夫陪着王左绕圈子。
“刑部规定,仵作但凡验错,造成冤案,是要被处罚的,轻则服牢狱,重则处死。你说,若是你解剖之后,验错了,应当如何?”王左阴测测开口。
苏青染嗅到一丝阴谋味道,顿时眯了眯眼睛,“王大人,我似乎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