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重华抵死不从,大婚当天,以宫娥代嫁,自己逃出皇宫,彭公子一揭盖头,险些没背过气去,在榻上躺了五天才缓过来。
可怜的宰相哭成泪人,不娶九死一生,娶了危在旦夕,这重华长公主真是个祸害,典型的红颜祸水。
此事一度成为笑谈,转眼过了二月有余,几路人力追捕,甚至雇佣江湖势力,可天不从人愿,至今仍未抓到逍遥恣意的重华。
彭公子千方百计打探到她的行踪,带人过来围捕,却扑了一场空,即将离开时从某人口中得知她与一男人交往过密,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他人耳目亲吻,这一消息令他妒火中烧,恨不得活剐了那个碰她的男人。
一青衣人上前,“公子,别和他们废话了,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
“不可。”另一人阻止,“这里人多口杂,不宜大动干戈,而且公子身份高贵,和这些无赖泼皮一般见识,未免有失身份。”
他敛了浑身散发的寒气,稳了稳语气,“我再问一遍,她去了哪里?”
三十四两片光泽流转的唇瓣翕张,“不、知、道。”
那猩红的嘴唇异常红肿,一看就是被狠狠亲过的样子,明显下了大力气,估计时间还不会太短暂,彭公子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图谋不轨的淫贼。”
巫鸾仔细一看,三十四的一张肿嘴确实有点拉仇恨,怪不得看的那彭公子眼神赤红,她赶紧横插进两人中间,道:
“是你的爱妻见我家师兄貌美如花,自己冲过来印上一张大嘴,强行夺其贞洁,所以图谋不轨的淫贼是她,你不要倒打一耙啊。”
杨柳腰基本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三十四给人戴了绿帽子,但她一贯秉承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所以二话不说直接站到自己人身边。
双方剑拔弩张,只待一个沸点的到来,可是没等到沸点,旁边另几伙人一言不合撸袖子,倒先打了起来,头顶木屑乱舞,抬桌子扔凳子,锅碗瓢盆满天飞,空中还偶尔折下来个人,落地压倒一大片。
掌柜在旁边一个劲儿劝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忽然一拳头飞过来,两管鼻血顺流而下,他立刻销声匿迹,惹不起惹不起。
整个客栈乱成一锅粥,尖叫混合着粗吼,兵器打斗的铿锵之音和着拳拳到肉的闷响,一片嘈杂。
靠近墙角的一张圆桌下,拖到地面的桌布微微荡漾,三个小脑袋从中露了出来,正是巫鸾、杨柳腰和三十四,外面刀光剑影,自然是躲在里面安全。
趴在地上,一条条腿从眼前划过,巫鸾突然捂嘴失声叫了出来,杨柳腰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们俩看没看到那些人衣袂处绣的图案?”
她引着两人向打得不可开交的地方看去,指着其中一人的衣服,三十四仔细看了看,道:
“好像是一种造型奇特的暗器,飞镖吧?”
“不错,我在城外茶肆也曾见过和他们衣着一模一样的人,这个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漠烟镖局的标志,还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一类人。”
“三十七干嘛要招惹这么一群好斗分子?”他瞪圆了眼睛,“俗话说得好,打仗最怕不要命的,你看他们一个个那么热血,比小时候大师姐吃饭还吓人。”
巫鸾敲了一下他的头,“没良心的,怎么能这样说大师姐?”
一番话把刚想发飙的杨柳腰感动坏了,没等酝酿好情绪,又听她说,“就算大师姐总是拨走你碗里一半的米,就算她把你菜里的肉挑个片甲不留,就算她……”
她一手掩住了她的嘴,“小师妹,请口下留情。”
“何止,师姐你还会克扣我的夜宵。”他用十分委屈的湿润小眼神看着她,“每天中午两个桃子的份例也只给我发一个。”
巫鸾凉凉的来了一句,“可是,我没记错的话,由于你惨无人道的摧残压迫,王屋、太行会一人再给你一个,所以你总共能吃到三个。”
他一脸愤懑,用手指绞着垂下来的桌布,“小师妹,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啊,”她耸耸肩,“当然是秉承中庸之道,不偏不倚。”
这场聚众斗殴持续的时间有些长,三人合计着此地不宜久留,闹出这么大动静,官府必会介入,一旦介入,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接受盘查,弄不好还要去京兆府衙门过一遍堂,过堂不可怕,可怕的是耽误时间。
“快快快,跟上跟上。”
巫鸾打头阵,三人佝偻着腰从后门开溜,外面紧邻着一条青石小巷,找到对应房间的窗子,飞攀进去把行李取出来,再绕去马厩牵马,跨上马背趁着黑漆漆的夜色踏上了未知之路。
大雲近期实行宵禁,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巡夜人梆梆的敲锣声,皇城守卫会不定时沿街走一遍,遇到身份不详的行人一律逮捕,所以他们得快点找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否则很容易被当成敌国奸细抓起来。
进了几家客栈皆被告知客满无房,他们牵着马一家挨一家的问,但得到的答案一致,如此周而复始,不禁垂头丧气。
“别浪费时间了,咱们去城隍庙对付一晚吧。”
巫鸾的话得到了两人的赞成,反正有个地方总比露宿街头来得好,为了避免迎面碰上禁军,他们特意挑了条白昼都人迹罕至的小路。
到达城隍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折腾一天,历经了两场惊心动魄,三人瘫在一堆干稻草上,动都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