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儿,不忍心见她悲伤,便想将一切告知。
然则若是将他的打算此时说出,怕是张夫人也不会答应。
千言万语,只能暂时埋藏在肚腹之中。
刘协和她四目相对,仿佛看到甄宓充满绝望的内心。
“宓儿,对不起。”刘协轻叹一声,道。
甄宓面若死灰,牙齿紧咬芳唇,眼眶中泪珠儿翻滚,良久,挤出一句话:“去吧,甄宓早就知道,这天下男儿,并无一个靠得住!”
说完,甄宓转身回至内庭。
来到这个世界,刘协第一次感觉到内心里刀绞般疼痛。
不管怎样,他现在都不能透露内心真实的想法,不然他便不能“安心离去”。
眼看着甄宓回转内庭,刘协向张夫人拱手作别。
张夫人道:“伯融贤侄,去吧,老身能够理解汝内心之痛。然,全城百姓性命事大,儿女情长事小,老身十分欣赏贤侄之抉择。”
刘协再次躬身施礼,随后带领帐下之人,走出甄府,上马出城而去。
行了半日,许褚气愤不过,止住刘协马头,道:“陛下,那袁熙小儿,虽然人多,能有何用?着令仲康出马,定将他手到擒来。捉了那袁熙小儿在手,敌兵再多,投鼠忌器,又能奈我何?何必如此仓皇遁逃也?”
刘协见许褚挡在前边,只好下马,就地坐下歇息,也不搭话。
典韦在一旁也道:“陛下,老许说得对,谅那几个鸟兵,在俺典韦面前,不过是几只蝼蚁耳。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陛下也忒窝囊,如何这般落荒而逃?嘿,气煞俺也!”
刘协望了望许褚,又看了看典韦,最后将目光落在史阿身上。
史阿将水袋递过来,让刘协喝水。
他这一望,显然是想听听史阿是否还有话说。
那史阿很机灵,却讪笑道:“陛下,莫怪史阿多嘴,这回在下觉得,仲康、山君两位大哥,说得很对。那袁显奕纵有上万人,又能如何?我等三人,尚且抵不上一万大军?”
刘协猛灌几口水,看看天色偏向午后,听着三人的牢骚,最后竟呵呵笑道:“仲康、山君,还有我的虎贲中郎将,若是你三人出马,何止抵一万大军?便是十万大军,有你三人在,退兵也不在话下。”
“既然陛下如此认为,为何还要逃跑?”许褚问。
刘协道:“朕自有用意。诸位,坐下歇息片刻,不久当会有消息传来。”
三人见刘协神秘兮兮,似乎猜测刘协定有深意,也就不再多问,原地休息。
半个时辰后,看看日色偏西,忽然一骑飞来,到得刘协面前,下马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无极县城已然被袁熙大军占领。甄府老夫人亲自迎接袁熙入府,随后甄府之人传出,三日后,袁熙作为新郎官,亲自带领迎亲车队,前往无极县迎娶甄宓小姐,前往邺城。”
刘协问:“消息可靠么?”
“绝无差池。”流星马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辛苦,下去歇着。”
许褚蹲在一旁,不无埋怨,道:“得,陛下,您这到口的肥肉,最后竟被狗叼了去。”
典韦性急,跳将起来,拎起一双铁戟,道:“陛下勿忧,老典这便前去,一戟将那袁熙小儿刺死,把那美人儿抢来,送于陛下便是。”
刘协急忙阻止道:“典山君稍安勿躁,朕自有打算。尔等随我前往前边市井,暂且住下,吃饱喝足再说。”
众人虽是腹诽,却是不敢违拗,只得随着刘协前往村镇之中,寻个院落住下,酒足饭饱,刘协又让人打造朴素干净的马车一辆。
自从出洛阳,一路北行以来,刘协一直是随着众人骑马而行的。
虽说他并不善于骑马,然只要有中兴大汉的梦想,有正常人的毅力,便不至于那般懦弱。
数日以来,刘协已经习惯了马上奔驰。
这会子,刘协安排着人打造马车一辆,众人越发不解其意。
不但如此,马车打造完,刘协还从无敌兑换空间,弄出几床被褥来,铺在马车之中。
如此,这马车便如温馨小屋一般。
众人不解其意,又来询问。
刘协笑而不答,只是让大家吃好睡好。
到得第二日向晚十分,刘协忽令众人列队出发。
许褚一脸迷茫,问道:“陛下,前往何处?”
刘协一边上马,一边笑道:“仲康,我等做一回劫持新娘子的山贼,若何?”
许褚寻思片刻,道:“呃,陛下这是要……哎呀,好!那袁熙要迎娶甄小姐入邺城,出无极,定然向东北而行。我等在北,若要半路劫了甄小姐,当向东南官道而行便好。”
“没错。”刘协笑道,“仲康果有大将之风!”
典韦听说要劫持袁熙的新娘子,当即来了精神,哈哈笑道:“陛下,莫非您当真要抢亲?”
刘协眨巴眨巴眼睛,道:“典山君,你看朕像在胡说么?”
“不像!不像!嘿嘿嘿嘿!俺老典要打头阵!”典韦说着,纵身上马。
众人上马起行,天明时分,早已到达官道旁,遂安排十名虎贲卫士,将马车藏在官道五里外的一处密林之中。
刘协带领剩余之人,吩咐吃过身上携带的干粮,随时准备动手。
午时刚过,便见无极县方向一队人马,缓缓而来。
看那行进速度和迎亲阵仗,刘协确定,这便是袁熙迎娶甄宓的车队。
刘协当即命典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