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奇再浓,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多说话。
郑父眼里闪烁不定,终于有些艰难地开口:“我还是不信你,余律师告诉过我,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能信。”
凌俐倒是有些佩服起余文忠来。
即使他不在场,也能让毫无法律知识的委托人,在对方水平不差的律师忽悠之下,虽然有动摇,还是坚持住了底线。
祝锦川其实早就没有指望能在民事部分有什么进展,扬眉一笑,话锋一转:“那么,二十万呢?”
既然不在意,祝锦川自己砍价的一刀,着实有些太狠,直接把赔偿金降到只剩了个零头。
郑父郑母显然没想到这么大的落差,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
不过,郑父这次反应的速度快很多,眼神坚定地摇着头:“二十万,也不考虑。我们就等着法院判决好了。”
“看来,你们是不会为了这个儿子花太多了。怎么,嫌他丢脸?怨他二十几年书读下来,却只当了个勤杂工,还卷进了人命官司?这些年他让你们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说,还惹了这样大的麻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祝锦川毫不顾忌地嘴毒起来,不过显然被他说中了。
郑父面色铁青,嘴唇微颤着,匆匆拉起郑母的手臂:“我们走!这个律师,不怀好意。”
说完,有些嗔怪地看了戚婉一眼,意有所指:“都是律师,水平差得也太多了,抵不上十分之一。”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戚婉在祝锦川面前被压制到话都说不到几句,还是在说她完全没有余文忠十分之一的水平。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争辩,只跟着愤然立场的两位老人身后,步子有些虚浮。
等到他们快要出门,祝锦川在他们身后远远地一句:“既然不想花钱,不如,你们再申请一次精神鉴定,也许你们不用付钱,也能救他一命?”
郑父背影一僵,错愕间回头:“你说什么?”
戚婉终于说话了:“早就做过精神鉴定了,被告人精神方面完全正常,祝律师你不用明知故问。”
在这样犯罪手段残忍、犯罪动机不清的恶性案件里,以精神方面的问题来免除刑事方面的责任,这样的套路不要说刚入行的律师知道,公诉机关也会第一时间查清的。
祝锦川今天这番明显是无用功的和解,其用意何在,凌俐倒是有几分明白,但对这时候建议对方再次提起精神鉴定的事,有些云里雾里了。
祝锦川递给她一个眼神,似乎让她稍安勿躁。
之后站起身来:“看来你们没理解到我的意思。我是说,请你们二老也去做一做精神鉴定,如果能确定你们家族有遗传的精神方面问题,哪怕是隐性基因,法官也能酌情考虑轻判。毕竟家里冰箱藏着人体残肢这种事,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不如你们先回忆一下,祖上是否有人,曾经得过失心疯、癔症什么的?
郑父双目圆瞪,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哪怕隔着几米远,也清晰可见,显然被刚才祝锦川带点嘲弄的话激怒。
而郑母的反应有些古怪,她仿佛对祝锦川的话有几分听进去了,有些迟疑地扯了扯郑父的衣角,压力声音:“要不然我们……”
她声音极低,凌俐竖起耳朵拼命听,才隐约听到前面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