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啊……”
易凤扬仰躺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望着房梁,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令他永生难忘的一个夜晚!
“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时节,宫里举办了一场宴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宫里到处挂满了花灯,好看极了……”
易凤启替他倒了杯茶,想了想道:“可是上元节?”
易凤扬没有动,“也许是吧,不记得了,当时我最喜欢带着你在宫里面肆无忌惮地跑来跑去,跟那几位堂兄堂弟们玩捉迷藏,倒是玩的极开心,只是没想到……”
他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带着惊讶和痛苦的神色。
“从那一夜之后,我也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那一晚的事情我都不大记得了!”易凤启说。
“是啊,你那个时候还小,确实不记得了,而且,当时你被人抱走了并没有瞧见,嗤——又威武,又蛮横,简直是……”
“大哥,你能具体地说说吗?”
“当年啊——”
易凤扬似乎是因为这件事情搁在心里面已经太久太久,因此喝了口茶后就开始慢慢地说起当年的事。
那一年应该就是上元节,皇帝因四海太平而心情大好,下令在宫里举办一场宴会热闹热闹。
那场宴会由皇后娘娘负责督办,而娘娘许是因为生下了四皇子心情极好,因此那一场宴会她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树开亦不外乎如此了吧?
易凤扬带着弟弟与几位堂兄弟笑闹着穿梭在各种花灯和美景之间,身后一群小太监和小宫女跟着,生恐出现什么差错。
就在他们玩的很高兴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群人,将他们一个个带离了那里,就连年纪最小的易凤启亦被不知从哪里冲过来的小太监抱在怀里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等到易凤扬看清楚是一群内侍时,镇南王已经满脸怒气地朝他冲了过来。
易凤扬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叫着父王开开心心地跑了过去,可谁料到,等来的不是父亲那宽阔而又温暖的怀抱,反而是他挥向自己的巴掌!!
易凤扬当场就被打晕在了地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漆黑棺木之中。
他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身体上的痛和脑袋上的痛却让他不由自主地缩成了一团!
正当他惶恐不知所措之时,依稀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和啼哭的声音,他一阵欢喜!那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的,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就是他的父亲,镇南王。
就在他张口就要喊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镇南王忽然起高的声音,说什么他死了正好,若是活着他肯定还要狠狠地揍他云云。
易凤扬想起了那毫不留情挥向他的巴掌,他抖着身子拼命咬住牙这才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接下来母亲袁氏的哭声还是刺痛了他的心,让他也跟着在那漆黑一片的棺木里面哭成了泪人!
也许是镇南王当真是气急了,也许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当他听到一片安静之时,他这才偷偷地费力顶开了还尚未钉起来的棺材盖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看到了入目的一片白,原来这是为他而设的灵堂。
易凤扬想起了暴怒的父王,犹豫了一瞬决定悄悄溜走,他从一旁搬了块略有些重量的石头放进了棺材里面,又重新将盖子推回原位,这才沿着他熟悉的道路摸到了花园一角的狗洞那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数年的王府,终究是有些舍不得。
踌躇了一阵之后,他又往回走,打算去看一看母妃和弟弟,却不料他才刚刚迈出脚步,就听到那边惊叫声一迭声的响起,他以为自己跑走的事情被发现了,不敢再逗留,因此急忙钻过狗洞逃了出去!
“你知道那个时候府里为什么乱了起来吗?”
易凤启蹙着眉头,随着易凤扬的回忆,他竟然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对这一段还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是母妃,她因为伤心,再加上陷入疯狂中蛮不讲理的父王,所以她一时想不开就——”
易凤启看到易凤扬突然变得惨白的脸色顿时说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冒着被他打死的风险去看一看母妃,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易凤扬双手捂着脸哭得像个孩子。
自从那一晚逃出狗洞,他就拼命地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跑,当天晚上,他蜷缩在城门口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勉强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他就出了城。
再那之后,他当掉了身上看似光鲜的衣裳彻底沦为了乞丐,直到有一天被那个老头儿带走做了他的徒弟……
得到镇南王妃已经过世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年后了。
为了能够早日学成出山,他没日没夜地练功。他的手上和脚上因为练功而不断地磨破了皮,可是他却是任凭那钻心的疼痛滋挠着他,他却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天!
就连那位收徒弟苛刻到极至的老头儿最后再看他的时候眼里除了怜悯赞赏,剩下的就只有无可奈何了!
当年,他学成为的就是想向镇南王要一个说法,可是,当他学成下山却打听到了母妃早已经过世的噩耗,他顿时一阵的心灰意冷,随即又重新回到了师父的身边一直到多年前师父过世……
“大哥,这不怪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易凤启劝道。
易凤扬惨笑一声,脸上挂着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