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头雾水,这怎么跟前两天说的不一样啊?不是不愁他没女朋友么?

“咱们家亲戚的小孩都结婚了……”

厉海指着他妈圆滚滚的肚子,尽量不挑事的语气说:“您肚子里揣的这个起码二十年以后才能结婚呢,您再怎么算都赶不上亲戚家的小孩了。”

厉妈妈听见这话,忽然被戳中了泪点,眼圈唰地红了:“是啊,她还这么小,我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结婚的那天了……”

“……”完蛋了,他老子知道他把他妈气哭了,得拿滑板抽他。

厉海指着窗台上的百合花给他妈看:“妈,那花开的多好啊。”

厉妈妈抽泣了一下,扭头去看花,然后走回卧室说要休息一会儿。

厉海觉得自己在家会惹得他妈更抑郁,给他爸发了条信息让他早点回家。

对方的文字回复仿佛带着声音:“你是不是惹你妈生气了!!!!!”

厉海回什么都势必挨训,所以他选择不回。

他走到妈妈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妈,我出去了啊。”

“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还不到七点,天其实是亮的。

厉海不和妈妈犟嘴,没心没肺地答:“这不是出去给你找儿媳妇嘛。”

到慢摇的时候发现人并不多,以往这个时间都是人气最旺的时候。

不到两周那女人就把奥黛丽的酒吧给弄得濒临倒闭了么……

厉海依旧找自己的老位置坐,刚坐下,就有服务生过来,这次不是大胸小姐姐了,是个穿着无袖衬衣露出手臂肌肉的男生。

那个男生态度很好地问厉海有没有办会员,这里今天开始实行会员制,不接待非会员客户。

厉海想了想在这家店倒闭之前,他应该会经常来找温轻,于是点点头拿钱包:“好,办一张吧。”

服务生递给厉海一张卡片让他填基本信息,填好以后拿去前台往电脑录入。

厉海无聊地依靠着沙发发呆,思考要不要问问温轻在不在店里。

服务生回来的时候递给他一张黑色的会员卡,并特别解释说:“厉海先生,我们老板特别赠送了您两次免单优惠,卡里有记录的,您随时可以免费消费。”

“你们老板在?”

“不在,但她之前有交代过。”

“哦……不在。”厉海听到这话,觉得没有必要留这儿了,把卡放进钱包,挥了挥手,“我就是来办个卡的,走了。”

他说要走,可真的出了店门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去哪儿。

他对温轻了解的太少了,除了知道她在品牌表店修表,接手并改造了一家很土鳖的酒吧外,再不知道别的了。

他记得那个刻薄的店员说温轻以后都不上晚班了,所以她现在应该不在表店。

他有她的电话号码,但是她跟他说不要联系自己。

他还认识她的侄外孙女,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卵用,因为她连那个外孙女都要求不要联系。

厉海原本今天就没打算喝酒,开着大切来的,还想着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就拉着温轻去楼少的地方看星星。

他开着越野车在城市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又不想回家,又觉得寂寞。

原来那些诗人都是要感情不顺的时候才能写出感人的诗来,他现在就很有抒发爱意的冲动。

温轻,滋儿哇。

车子开到最堵的路段,两旁是高楼大厦,中心商区。

厉海被这么堵着,反倒不烦躁了。他看着车窗外那些表情各异的人,猜他们的心理活动。

这一瞬间,厉海又觉得自己是个哲学家。

生老,病死。人生就是这么丧的一件事,成语都告诉我们了。

得不到喜欢的人回应的可怜男人打开音乐台听苦情歌,听着听着,感觉别人好像比自己还苦,又不丧了。

这段拥堵路段,厉海走了四十分钟,然后度过了四十分钟自娱自乐又自我宽慰的丰富时间,终于决定从另一条小路开回酒吧。

他想起来他还带着奶奶的破表呢,寄存在酒吧让温轻白天拿去修了,这样他就合理的欠了她一个人情,然后就可以想办法请客吃饭还人情了。

厉海被自己设计的完美套路感动了,马不停蹄地赶回酒吧,发现这会儿酒吧生意倒像是好了起来。

门前的霓虹灯土里土气地闪烁着,店门口停了好几辆车,看型号都不便宜。

厉海的车停在最后面,他等着前面的车下来人开走,等着等着,竟然看见了温轻从其中一辆车上走下来。

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厉海心里不知怎么地一紧,刻薄店员的话,奥黛丽的话,就像录音机回放一样在脑海里响起来。

前面的几辆车人都下来了,车子也开走了,厉海慢吞吞地把车开到了隔壁街上,然后步行着回了酒吧,想从侧门进,发现侧门上了锁。

他走正门,依旧坐在刚才来时的座位上,要了一瓶气泡水,静静地观察温轻。

他看见温轻和那几个人走进了有水渠围着的包厢,好像是跟人谈事,也看见了温轻和其中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格外熟,那眼镜男说话的时候经常附在她耳边言语。

厉海觉得眼镜男很轻浮。

兜里揣着的装表的方盒咯的腿疼,他把盒子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站起来打算去找温轻。

向着那方向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前台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朝他看过来,显然是警惕的态度。厉海脚步不停,只是一转弯走向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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