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有些不甘心的抓着他的手臂:“老公,难道你就看着他们这样对付小召,那孩子怎么可能是吃人的怪物?就凭王姨的一句话就定他的罪,未免太不公平了。我刚才看王姨的眼神好可怕,她分明就是因为心痛自己儿子的惨死,然后才巴不得小召也死的,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王姨平时慈眉善目的,竟然变成现在这样。”说着,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凌云轻轻的抓住她的双臂,双目注视着那双纯洁无瑕而又幽深得如同剪水一般的双瞳,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妻子才是最善良最单纯的人了,她还没有明白事情的真相,或许,单纯的小柔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人性法则的残酷,一旦黑暗面开始爆破,那么即便是最善良的人也会在眨眼间变成一个恶魔。
“老婆,我知道我说这些对你来说很难以接受,可是你是个成人了,所以我必须要对你说这些。”凌云认真的说,“我们救助了不了小召,他已经被所有定性为怪物了,无论这个证据有多么荒诞,可是只要被大家认定,他就是怪物,这跟事实无关,只跟大家的人性,跟大家的心情有关系。也许这种逻辑看起来很荒诞很荒唐,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会变得非常正常,如果我们去阻止,马上就会被看成小召的同伙,不但救不了他,而且同样会招来杀身之祸。”
“老公……”小柔震惊的看着凌云的脸,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一向沉默寡言的丈夫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且那些话里的意思虽然简单易懂,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听闻过,甚至是连想过一下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凌云的这些话却给她以一种非常熟悉的感受,仿佛在这些话中,她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而不是现在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一个只依赖丈夫而生存的家庭主妇。
“小亮……你变了,你和从前不一样了。”小柔轻轻的说道,用双手托起凌云的下巴,“你好像懂得很多,这道理很深刻很浅显,可是我以前从没有听你说过这些,老公,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信不过我么?还是你……脑子里在想别的东西,你还把美云当成你的妻子么?”
凌云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美云……老婆……你是我最爱的人,永远也不会变,无论我变成什么人,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
“老公,我很想听你继续说,你刚才说的,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我有点害怕,可是还忍不住想听。”小柔扑进他的怀里轻轻的说着。
凌云一边抚慰着她的秀发一边感慨的说道:“老婆,你知道么,大家并不在是真的在意谁是不是怪物,因为长期形成的恐怖和惊惧已经让大部分人的心灵扭曲了,人积郁起来的情绪必须要有一个宣泄的地方,但是怪物是暂时无法战胜的,所以,更多的时候,人们更多的会把矛头来指向自身,这往往代表人类精神世界的崩溃,一旦让人性的黑暗暴露出来,即便是街坊邻里,也会很快变成残忍无情的刽子手,小召的出现不过是个引子,让人们的情绪得以宣泄,然后再在其中获得自我欺骗式的心里平衡,这样大多数人的精神才不会崩溃,但是这种方法只是一种极端的方法,怪物并不会真的被打死了,一旦再度出现,那么大多数人的精神反而会更紧张,然后又是更加疯狂的宣泄手段,如此反复,直到整个镇子产生暴乱。”
小柔的身体猛然一颤,惊声道:“老公,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凌云有些沉重的说道:“恐怕会的,我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小河只是顺应这个潮流出现的人,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的人,这是一种典型的弱者自残逻辑,在强者与弱者对抗时,如果弱者怎么也无法战胜强者,那么极有可能,弱者会选择自残或者是自我毁灭。而现在,弱者就是我们,而强者就是怪物,无论我们怎样,都是不可能战胜怪物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镇子要暴乱,我们恐怕也会遭殃的。”小柔忧心忡忡的说着。她担心的看着凌云,内心里想的却是丈夫的安危,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一切。
凌云轻轻的说:“老婆,趋势不可避免,我们也只有等待好了,等待着这个世界变乱,才会真正的出现问题,你看天上的钟表,青色的火焰要燃烧没了。”
小柔闻言仰头看着天空的巨大钟表,在她有印象的时候,钟表就一直在天上,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刻度里的青色的火焰一直这样燃烧着,小柔丝毫也没有觉得奇怪,就像现实世界里的人不会奇怪为什么夜里会出现月亮和星辰一样。至于青色的火焰什么时候熄灭,那关她什么事。
“我们回家吧,老婆,我有些累了。”凌云有些疲倦的说着,看着周围匆匆而过的镇民们,有的跟打声招呼,有的则急匆匆的不知道干什么去,连声招呼也没有打,每个人都是神色匆匆,仿佛遇到了什么大事一样,清晨上看到小二的残尸的那种恐慌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实的兴奋感,似乎在忙碌什么时候可以打破这个恐怖的循环死结一样,但是在兴奋感里,不可避免的带了更多的残酷之意。
“老公,你累了我们就回家吧。”小柔温柔的说着,挎着丈夫的臂膀就要转身向家里走去。
咚咚咚咚……
两人还没有奔出几步,身后忽然再次传来凌乱和沉重的脚步声,潮水一般的喊声由远及近,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