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月微笑:“好啦,知道的。先去吃饭吧。”
他们在医院附近吃了简餐,然后自觉分成两队,米优和芽月一辆车,剩下三人另外坐一辆。
上车后,米优就开始发问了:“上午分配队伍的时候,你说想跟我一起,其实是想着如果遇到危险,就再吃一次那个药吧?”
芽月坐在她身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米优:“所以你那天跟我发誓,说再也不吃了,是撒谎骗我的是吗?”
芽月抿紧了嘴唇,低下了头。
“你的心意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爸爸已经没了,所以你更希望我能好好的。但是,芽月,如果你总是这么不管不顾,时刻准备牺牲自己,我也会很害怕,感觉很有压力,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芽月:“嗯。”
米优:“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宁可骗我,也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芽月扭过头去看着窗外:“是啊,为什么呢?我自己也觉得不可理喻,我这么做,就像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找不到活着的感觉,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活下去的意义可以有很多啊,用点心会找到的,”米优说,“你是压根没打算去找,所以才找不到,只要你去找,就会发现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活着去享受。就算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像爸爸那么好的男人,不可能独一个吧?说不定你还能遇到一个和爸爸很像,比爸爸还要优秀的呢?”
芽月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不可能的。”
米优被她生硬的态度搞得有点讪讪:“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芽月转回头来,红着眼眶和她对视,语气坚定:“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爱叔叔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而是因为他为我做的事,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报答完,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人,能为我做到这个程度了。”
米优听得有点傻眼:“爸爸他……到底做了啥啊,为什么我不知道?”
芽月:“你不是想知道,在遇到你们之前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听完就会理解了。”
米优拉住她的手:“好,你说,我听着。”
事情发生在大约二十年前,和洛巡、格拉文森所猜想的一样,在圣百合星上曾经秘密开展过一项人体改造实验。某个佚名组织为了某个目的,决定培养一批人形兵器,具体来说,就是挑选贫民窟中外貌基因优秀的女童,给她们注射特制的药水。
这种药水一共要注射10次,每一次注射完毕浑身都像被轧机反复轧着一样疼,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粉碎然后又重新组合,全身的皮肉都撕裂然后又愈合,这种痛苦会持续一整天,为了防止女童因痛苦挣扎而受伤或伤人,他们总是提前把实验体用束缚带绑住,然后塞上口塞,关在墙壁和地板都铺了厚厚海绵的房间里,一注射完毕马上就反锁上房门,直到痛苦过去,她们筋疲力尽地倒下为止。
在贫富差异巨大的圣百合星,漂亮的女孩子就像通货膨胀时期被成吨倾倒如江河的牛奶、茶叶和新鲜猪肉一样,没有人会心疼。
芽月的父母大概是唯一的例外,根据后来立逯转述给她的信息,和她对童年模糊的回忆,拼凑出了当时的情形。
为了掩人耳目,佚名组织是以免费培养童星为名召集的实验体,他们自称某某培训机构,不但不收取培训费用,完成每个阶段训练计划的孩子,她的家庭还能得到一定的费用,美其名曰预支的演出费。
其他送走孩子的父母拿到钱的时候都沾沾自喜,仿佛把原本不值钱的孩子卖了个好价钱,而芽月的父母却是依依不舍地把她送上车,告诉她如果训练太累坚持不下去了,就回家来吧。
正因为家里有牵挂和疼爱自己的父母,芽月在试验所里懵懵懂懂地坚持了下来,尽管每次注射结束后都因为痛苦而哭着大叫我要回家,用头撞门,精疲力尽倒下后被抱出来,一边做噩梦一边喊爸爸妈妈,但毕竟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