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沉吟不语，半晌后抬头看了看人群，见还没有集结完毕，只能咬咬牙，耐心等下去。
没办法，他若是此时冲过去，抢到兵权的可能性太小了，先前之所以打算带着三个侍卫闯营，是因为别无选择。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把握。
用兵之道，端在于此。
连耐心都没有，如何能打仗？
“再等等吧！”
最终，沐秋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比起最初单枪匹马，如今有上千人追随自己，沐秋心中不禁又升起希望。
按照现在的速度，他确信自己可以做到“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更希望的，还是能及时拿回兵权，抓到小人，不让奸计得逞。
他一面看着人群，一面问雅可：
“对了，你们就那么几个人，怎么杀出来的？”
“是颂善……”
雅可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颂善？”沐秋奇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这些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怎么把他斩杀的？”
雅可抿了抿嘴，像是犹豫，又像是在忍住情绪。
沐秋的心里，忽然浮现了一个答案。
“是他自愿的？”沐秋问。
雅可点了点头。
“那个猎户成功说服了十几个人，过来救我们，可他们哪里是那些侍卫的对手？只不过三四个侍卫看守，就把他们杀了一半。
“但他们也没有白白牺牲，还是有几个人进来，救出我们。
“我们本想一起杀出去，结果增援的侍卫多了起来，属下就让巴津他们先走，自己带着剩下的兄弟，和猎户带来人的一起，拦住那些侍卫和追兵。
“原本，我们也是拦不住的，不过颂善突然出来了，把侍卫们都喝止了，说……”
雅可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着说：
“颂善说，他一生都要效忠陛下、效忠太子，太子有令，他不会违抗，所以太子让他擒住王爷，他便做了，这一点，是他对不起王爷，但是非黑白，他分得清。
“颂善说，自己最对不起的，并不是王爷，而是南诏的数万将士，以及等着我们守境安民的无数百姓。
“他原以为凭借人数优势，太子殿下最终会胜，后来才发现，是他想错了。他愿意以死赎罪，并用自己的人头，来震慑守营将士，让他们心中动摇，自愿追随王爷。”
雅可说到这里，已经哭出声来。
作为南诏数一数二的勇士，直到颂善挥剑自刎的时候，雅可才真的觉得，此人可敬。
贡日旦伸手拍了拍雅可的肩。
“后来，”雅可擦干了泪，吸了吸鼻子，“后来，颂善就自刎了。那些留下来看守王爷的侍卫，都傻了眼，之后，便有人走上前来，一刀砍下了颂善的头，递给属下。其他侍卫，就都跟着倒戈了。”
沐秋抬头看着天，幽幽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又一次望向追随自己的人群。
一直绷着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不用雅可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颂善的人头，侍卫的倒戈，正是让所有人认真思考、反省，最终追随自己的完美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