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众人低声的议论和放肆的笑声。
秦煜把拳头攥得紧紧,复又松开。
随即又再攥紧。
又松开……
“你说,他们每天在那个小山坡上,都干啥呢?”
“干啥?干人呗!”
呼!
秦煜俨然松了一口气。
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他刚刚决定,不忍了。
“我让你们满嘴喷粪!”秦煜大吼一声,身子冲了出去。
砰!
一拳击在瘦尖脸的面门,登时打得姜旺一张脸像打翻了颜料铺子,紫红黄青什么颜色都有,鲜艳得紧。姜旺则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人想到秦煜敢在军营里动手。
老实规矩如秦煜,那是打碎了牙都能和血往下吞,一声也不会吭的个性,怎么今天就动了手了呢?
凌波堂的人都傻了眼。
语桥更是吓得抽了一口冷气。
这一次,是真的闹大了!
在军营里动手,即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也是难逃“军法伺候”的,何况……
语桥的五官苦岑岑地挤在了一起,一颗头儿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心里更是急得不行,两只手搓来搓去,想要伸手制止秦煜,却没那个本事,待要出声呢,就看见秦煜已经打翻了第二个人。
“好!”
身旁的临溪忽然嚎了一嗓子。
语桥吓得一个激灵。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指着临溪,手指都在瑟瑟发抖。
“他姥姥的,这群人早该挨揍了!”临溪咬牙切齿,说完就低头四处乱瞅,显然是要找趁手的东西,上前给秦煜助阵。
“你就别添乱了!”语桥狠狠拉了他一把,“快想想怎么收场吧!”
“怎么是添乱?!”临溪梗着脖子。
收场?
收什么场?
那群不要脸的,打死一个少一个!
方才他们那话,分明就是故意说来恶心人的,好像是背后议论夫人和秦护法,实际上,连他临溪这副普通耳朵,都能把他们的话听个一清二楚,秦大哥肯定全都听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是为了夫人,也要狠狠揍他们一顿才行!
语桥又气又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不是傻!”他拉了临溪,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在临溪耳边说,“这里可是军营,不然那些人为什么敢说话,不就是算准了秦护法不会动手?那动手的后果,你可知道?!”
“……”
!!!
临溪登时懵在了原地。
军中斗殴,没有人命,情节不重,二十到五十军棍,依情况而定,打完了还要刺字发配,或者罚做探路先锋——也就是有去无回的敢死队。
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可是,都打、打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想明白利害的临溪不禁慌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语桥一看,心知临溪这是指望不上,少不得还要靠自己,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今儿这事,即便叫来了夫人,也不好收场,因为所有人都忌惮军规的森严,没人可以轻易挑战。为了王爷能够治军有效,夫人不好徇私,可能因此更加为难。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