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冥衍笑道:“不过年前卖地的实是少数。这一冬里田地虽荒着,却不会有人赶着卖,因为这会儿卖,买来的人也是要荒一冬的,卖的人怕折了价钱,开春卖才好抬价。”
跟着,又说了一句:“况且留着田地过年,听着也吉利,也是免得明年太过清苦之意。”
倾君于是问道:“那咱们提前打听着哪里好,这个总不耽误吧?”
濮阳冥衍哈哈大笑:“自然不耽误——他们早就开始打听了,你且放宽心就是。”
倾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的濮阳冥衍让她很是意外,这人做起正经事来,果然是十分可靠的,即便是买宅子这类她以为他不会懂的,也都办得像模像样。
至于认真做事的濮阳冥衍有多正经,则是令倾君意外的另一点了。
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帮着自己呢?
只要得空,倾君就忍不住想。
偶尔也会猜测濮阳冥衍是否对自己有意,可一旦开了个头,倾君就不敢再想下去。
两人的身份并不那么健康,夫人和属下,不禁让她想起兰斯洛特骑士的故事,很不吉利不说,也太不要脸了些。
濮阳冥衍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他做事既如此牢靠,那就一定是心里有成算的。
那么,他如此帮自己,莫非是受刘隐所托?
倾君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
她如是告诉自己。
倒是后来和濮阳冥衍他们相处得愈发愉快,让她把这一切定义为江湖儿女的友谊,毕竟自己就是把无垢山庄这些人——除了那个最古怪的上官迟——都当成了难得的好朋友。
生死之交那种。
倾君如是说给明香。
明香只笑了笑,重复了一句“生死之交”。
“是呢,云袖也是为咱们挨过刀子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倾君笑着,忽然揽着明香的胳膊,“你最好!”说完这三个字,眼中竟然泛起泪花。
明香一愣,眼前跟着也是一湿。
如此一直到了十月下旬,李家的旧宅收拾妥当,众人悉数搬了过去。
不少人在这期间没怎么来过这边,因此不知道房间分配的事,如今看来显然是每个人都有安排,或单独居住,或三三两两的,将一个说不清是几进院子的宅子占了大半,虽不至于满满当当,却立即热闹了起来。
“那边有个大屋子,我让人打通了,弄一个大厅出来,逢年过节就在那边吃饭。”
倾君说着,伸手往西边一指,众人便远远地望过去,好像真看见那么个大厅一般“哦”了起来。
“往前走有个小池塘,瞧着是引了溪水出来,在这里蓄了一汪的,就从大厅边上流出院子的,可惜太浅太小了,最多能撑一叶舟,行船却是不行。不过夏日里可以看荷花,到时候自己挖莲蓬吃,还可以种些菱角!”倾君说着又是一指。
众人“哦”成一片。
“北面我想搭个临水的戏台子,可惜时间不够,冬日里土也硬,弄不得这个,明年再看吧。”倾君笑道。戏台子这个东西,她另有计划,或许还真就不搭了。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到濮阳冥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