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如往常一样,融香先去看了绮纹。
二人心照不宣,好像并没有昨夜那一番对话一般,即便环玉不在跟前,她们也没再提起各自的秘密。所不同的,便只是绮纹对融香的态度——之前她总是处处回避,这会儿却能偶尔和融香说上两句了。
稍后环玉过来,融香便出去张罗众人的早饭。
用过了饭,环玉去请大夫诊脉。听闻绮纹胎相稳固,融香笑着说了句“恭喜”,便往傅庚住的屋里去了。
傅庚很早就醒来。
前两天他浑身麻木,连嘴唇都难得动弹,今天一早醒来,却有了一些知觉,嘴唇似乎可以微微开合了。
傅庚心中大喜,不禁想起融香所说的“左不过三五日就能好”。不知为何,他竟愈发盼着融香的出现。
等他好了,定要问清楚融香的来历。
至于为何要问,傅庚心里倒很清楚:说起来也不过才三日的照料罢了,他却已经开始觉得习惯融香的存在。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傅庚麻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融香恰在此时进来。
“公子这是好了?”融香一脸欣喜。
好多了。
傅庚很想开口。
可是那迷香毕竟厉害,能扯一扯嘴角已然是极限,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就无法利索说话。
融香一副恍然的模样,不好意思道:“公子别伤心,是我没看清楚,一时口快了——不过看公子的模样,应该是已经见好了吧?”
傅庚想点头,或者随便答应一声。
她说错了话并没关系,毕竟自己是真的见好。
看见一脸歉意的融香,他心里才是真正不好受。
融香却将话岔开去。
她先拧了帕子,给傅庚净手净脸,一面轻轻擦拭,一面轻声道:“今日还是吃粥,公子早吃腻了吧?”
饮食上,我不挑剔。
傅庚在心里说道。
融香却已经出去了。
不过片刻,融香托着个茶盘回来,上头果然放了一碗稀粥。
喂饭的时候,傅庚发觉又有些好转,不只是嘴唇可以翕动,连吞咽也更有力气。
融香却好像没察觉一般,自顾自说着话:
“我弄了些烂烂的酱肉放进去,比昨日的应该好吃些。大夫说这几天公子就该好了,吃点肉才有力气不是?”
说完自己轻笑出声。
傅庚心里一酸一软。
融香的笑像是击在他心头的拳头一般。
“大夫说,我姐姐也好多了,过个三五日,等姐姐情形稳定了,我们就可以走了。”融香轻声道,“不过先前咱们说好的,我藏东西的事,公子不能说与旁人。”
我不会说的。
傅庚默念。
融香却忽然俏皮一笑:“不过公子就是说出去了,我也不怕——那东西我重新藏好,并不在那个后巷了。”
二人就这样,一个自言自语,一个在心中默默搭话,不多时,傅庚已将一碗粥喝完。
融香取出之前的那方帕子,帮傅庚擦了擦嘴角。
“今儿倒快,可见公子是真的好多了。好生养着,很快就会好利索的。”
说完,她将碗筷收拾好,离了傅庚这边。
一如往常,刷碗,烧水,给绮纹、傅庚的两间屋里分别沏了茶,融香交代了环玉两句,便离开医馆,到街上买菜肉、日用去了。
“今儿的鱼不错,姑娘买一条回去吧?”一个中年鱼贩招呼道。
“天冷了,鱼怕是太瘦了吧?”融香盯着鱼篓问。
“鱼也怕冷,天冷才够肥呢。”
“病人也吃得?”
“吃得,只是要看是什么病,病症不同,吃的鱼也不一样。”鱼贩笑道。
“那请大哥细说给我吧。”
“请姑娘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