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醉莺楼已经被查抄,她们也被官兵看守住。只是顺天府尚未发落,她们便仍是呆在醉莺楼,只有李妈妈因为脱不开责任,被下了大狱。
能看到融香用“岁华晚”,说起来全是巧合。
因为有人特意嘱托过,官兵对绮纹网开一面。明面上,她和众人一样被严加看守,而实际上她的行动并没有被限制。
而当时绮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明确有孕时,已经是被肖老四他们押送的时候,想跑已经不好跑了——若是早知道了,也就不用一路逃到这里,真是想想就憋气,这一路,真是平白受了那么多的罪。
那夜她本已睡下,却因为腹中饥饿,半夜忽然醒来。
彼时绮纹不知有孕,只是仗着自己行动尚且自有,便到厨房去寻吃的。
原想煮碗面,却忽然听见有人声。
绮纹本没打算藏,可声音渐渐近时,听着依稀是醉莺楼的某个姑娘,从二人隐约的对话中不难听出,那姑娘正在勾引看守她们的官兵。
有好戏!
幸好自己还没生火呢。
绮纹抿嘴笑着。
素日里,她最喜欢捏人短,如今因为心中好奇,也为了嘲笑、挟制旁人,便匆忙藏到灶台后头。
片刻后,果然有人掀帘子。
来人正是融香。
绮纹微微惊讶。
融香平日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也一直是醉莺楼的丫头,还没到梳拢的年纪,她实在没想到融香竟有这样的心思,甚至如此豁得出去。
“这里没人,总行了吧?”一个男子瓮声瓮气道。
是那个官兵。
听起来十分猴急。
而融香则刻意吊着那人,硬是要和他喝交杯。
官兵有些不耐烦,这一点,见过不少客人的绮纹听得明白。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心说融香懂得太少,这一次怕是要栽。绮纹愈发小心地藏了藏,只等外头完事了,她再出去“撞破”。
结果便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跟着哗啦啦一阵声响,像是有人挪动碗橱。
绮纹探出头一看,却看见融香果然在推碗橱。不一会儿,碗橱被她推到一旁,融香在墙上赫敲敲打打,墙便塌下去一块。
好好的一块墙上,然出现了一个二尺高的矮洞。
融香就那么钻进去了,进去之后鼓捣了两下,洞门便又合上。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绮纹并不知道,她只记得当时又是意外,又是心慌,缓了缓神之后,立即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连那个官兵是死是活,她都没敢看一眼。
当天晚上就闹了起来。
绮纹这才知道,那个官兵是被迷晕了。
所有人都被带出来问话,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的融香。
可自然是查无所获,反倒是形容自如的她嫌疑最大。
但绮纹的靠山,令众人不敢兴师问罪——照顾一个叫绮纹的姑娘,那是慎王府的管家亲自交代的。
若那个官兵真是打了绮纹的主意,他们非但不敢问罪,反倒要负荆请罪。
绮纹不认,也不追究,这事儿就这么遮过去了。
而因为怀疑融香的身份,绮纹也没敢将自己所见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那个官兵就醒了,只是他好像丢了魂一般,谁叫也不应,一直往前走。
撞了墙都不知道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