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即便不通医道,身为病人,却也能凭感知、而一清二楚。
他们救了自己,这是事实。
在禁锢自己的同时,在每次把自己藏在密室里的同时,也帮着解了身上的毒。
可惜,他们不是母亲派来的人。
这也是事实。
天空有几只雀儿飞过。
清溪仰头看着,不自觉地微微笑了。
“姑娘,中午吃面。”妇人说。
清溪没有理会。
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清溪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户人家,索性干脆不说话。
虽然不礼貌,但是难得心安。
她的嘴角仍然挂着微笑,只靠着门边站着,因为体力仍旧没有完全恢复,站久了就需要这么靠着。
清溪悄悄算着——
今天,距离上次搜查,已经过了十多天了吧?
一般四五天就要搜一次的,这一次隔得倒久,也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人来,自己会不会又被关到密室里去。
正想着,外头响起一阵马蹄声。
清溪听了听,乖巧地转身回屋去了。
乔装成农家的夫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他们并非独自在这村里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人接应,若是有官兵来了,自然会有人发信号——放鸽子过来。
但今天没有。
可马蹄声直奔着他们家而来,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进屋,果然又把清溪的穴道封上,然后打开衣柜,掀开底层木板,开启密室的入口,将清溪小心地送了进去。
院子里,大门门板上的声响颇有节奏。
夫妇二人从屋里出来,忍不住又对视一眼,均有些警惕。汉子点了点头,妇人会意,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便立即进入状态。
“来啦来啦!”
妇人扬声喊,假装在衣服上擦手,一边粗鲁地搓着,一边过去开门。那汉子则站在靠近房屋门口的地方,吭哧吭哧地劈着今天要用的柴,不时抬头往门口看。
像是最寻常的农家一样。
柴门打开。
一个模样极其清隽的男子站在门口,男子的身后,跟着十来匹马,以及三辆马车。
非富即贵。
妇人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又是官兵上门找人,没想到看着像是路过的人。可那有路过的人会直奔着自己的院子来呢?北郊村户虽然坐落稀疏,他们却比较居中。
再怎么样,也没有直奔正当中一户的道理。
“几位这是……”妇人打量着门口站着的男子,试探着问,“是官差搜人,还是路过?”
“官差搜人!”
樊三忽然在后面说。
妇人试图越过门口的年轻男子,往他身后看去,奈何男子看着清瘦,肩背却宽大得很,妇人的个子也不矮,这样一来,反而更看不清后面的形势。
被男子挡住了视线,妇人干笑一声,面容有些怯怯的。
“官爷们到底要找啥啊?这一个来月,已经搜了五六次了。”妇人说着,一脸的敢怒不敢言,稍稍让开了一条路。
濮阳冥衍随即跨进院中。
砍柴的汉子有些发怔,一斧子下去,偏了,反倒把垫着柴火的木桩给劈下来一个角。
这个清隽后生,怎么看着那么面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