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看着卧床不起的女儿，她的神情立即变得柔和。
“清溪，饿了吧？”
小潘氏问着，从婢女的手里接过一碗粥，往清溪嘴边喂。
清溪十分缓慢地摇头。
“已经，觉不到，饿了。”她微笑道，每说几个字，就要歇一口气。
小潘氏眉头皱起，目光满是心疼。
“娘，南境……”
只说了两个字，清溪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她几乎每天都会问同样的问题，小潘氏自然懂，也就无需清溪说得太明白。
“听说打赢了。”
听见这话，清溪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丝光彩。
原本沉重到快睁不开的眸子，忽然亮了亮，弯成欣慰的弧度。而那张已经瘦到枯槁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愉快的生气。
这时有丫鬟进来。
“王妃，大小姐遣我来——”
“出去！！”
“……”
丫鬟愣在了原地。
手里，还捧着殷夜如让她送来的热羊乳。
小潘氏蓦地回头，眼神像凶神恶煞一般，狠狠地瞪着那个丫鬟。
“听不见是不是？”小潘氏冷笑，随即高声道，“来人！”
“王妃有何吩咐？”
几个护卫闪身而入。
小潘氏指着呆立在一边的丫鬟，语气冰冷地说：“带出去，把她耳膜给我刺穿！”
“娘……”
殷清溪想要说话。
小潘氏却安抚似的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然后，送回去给殷夜如，就说她的丫鬟，是个听不懂吩咐的聋子！”
“是！”
护卫们毫不迟疑地把人架起。
丫鬟骤然被擒，手里的碗“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而这清脆的碎瓷声，让她终于回过神来，赶忙大声哭喊，口口声声“求王妃饶命”。
护卫们停顿了一下。
一般有人求饶，主子们可能会饶，所以都要多等一会儿，看主子们是否改了决定。
小潘氏却只厉声说了两个字：
“带走！”
护卫们立即把人拖了出去。
没多久，院门口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殷清溪不忍地闭上双眼，眉心微蹙。
“可是在怪娘太心狠？”
清溪气息不稳，无法立即开口。
小潘氏就静静地等着女儿回答。
过了好一阵，等心慌过去，清溪才重新睁眼，看着面带憔悴的母亲微微一笑。
“不怪娘。”
“清溪真乖。”小潘氏笑着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其实一直按在女儿的肩膀上——方才怕女儿心软，想要开口救人，她才习惯性地将手按在这里。
如今抬起，却觉有万斤的沉重。
女儿现在这副样子，又哪里需要自己按着呢？
殷清溪，已经起不了身，甚至连说话，都困难了！
想到这里，小潘氏忽然掩面哭了起来。
她实在不想当着女儿的面前哭，这样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是一时的心理崩溃，让小潘氏忽然无法承受，再也忍不住痛苦，眼泪夺眶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娘……”
殷清溪轻唤一声。
脸上还挂着安慰人心的微笑。
小潘氏一直哭到泪干才停，再次看向女儿时，发现一向乖巧的清溪，居然还微笑着安慰自己。
心里蓦的又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