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郝枫举起啤酒瓶子,也没有让我,直接对着我的酒瓶磕了一下,说,“孤独…你朋友这个故事还没开始说,我怎么就已经听出沧桑的味道了呢?哎,真草蛋,这人啊,就特么没有十全十美的…”
我没有回应对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简约身上。
她开始讲,叙述的方式和雨茗略有不同。
“那年,她十八岁,高考成绩很好,足以考上一所985名校…本来她想,自己就是一个女孩子,以后总归要嫁人随汉,相夫教子,还是学点金融啊、教育啊、或者会计学这种比较稳妥,收入不多却稳定的专业。只是,填报志愿之前,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件事,左右了她的选择,也影响她一生的幸福…”
我屏住呼吸,知道简约这个故事与其说是讲给大家听,不如说只是专门选择这样的一个时刻,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说给我江潮一个人。
“她为人随和,在同学中人缘很好,其中最要好的一个女孩子,每天都会和她一起上自习、做作业、听补习班…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好得就像一个人。”
简约抬着头,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任何一个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之前曾经枯坐的那个角落。
她那不亚于雨茗精致的面庞散出淡淡的光韵,似乎因为回忆而情绪激荡。
“她们约好,要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念同一所学校,学同一个专业,以后也去同一个单位工作…后来,成绩下来了,她去找那个闺蜜,准备和对方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
简约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倾诉又像在聊天,附近就有人问,“那后来呢?”
“她的好朋友是住校生,家在郊县,每个月才会回去一次…成绩下来之前,她们每天都要打电话,或者说哪道题做错了,这分不该丢,或者聊聊她们准备报考的那所名校,以后能不能分到同一间宿舍…可是拿到成绩那天,她却始终没有接到闺蜜的电话,给对方打手机也打不通…她慌了,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不顾家里反对,第三天的时候,独自坐了两个多小时开往郊县的长途车,找到闺蜜的家里。”
说到此处,简约终于将头低下,肩头不断耸动,半晌没有说话。
我猜到简约可能哭了,只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也不愿意让她的脆弱和伤心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来。
简约就是这样的性格,坚韧却内敛,看着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但真正能走进她内心的却寥寥无几。
从表面上看,简约和雨茗绝不是一类人,但我却觉得她们的性格本质其实很相近,都属于那种遇到困难宁可自己扛,也不会轻易开口乞求别人的帮助。
哪怕,那个别人就是我,是对其而言最亲近的人。
只是雨茗解决问题的方式更直接,会很快锁定目标,继而努力争取,她的性格中主动攻击的成分比较大。
而简约,则更多的是被动,只会在某个条件被激发后,才去选择,去决定。
“她找到闺蜜家里,那是一个偏僻的乡镇,清贫的家庭。”
像是在回忆那天发生的故事,简约慢慢抬起头,“她见到闺蜜了,只是,她却还不如不要见,永远不要见!”
简约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漂亮的脸蛋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皮下的青色血管,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闺蜜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了,头发凌乱,光着脚,在屋里乱蹦乱跳大喊大叫,说什么,一,一,一…她吓坏了,问闺蜜的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叔叔沉默,婶娘一直在哭,后来告诉她,高考成绩出来后闺蜜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因为差了一分,就差一分没有考上一本。她受不了,痛哭流涕,然后跑上去想要抱住闺蜜,可对方却狠狠推开她说,你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不喜欢你,我不要你过来。她就哭着喊,我是约儿啊,你看看我,我是约儿。闺蜜却一直在躲闪,说她不是约儿,自己根本不认识她…”
简约的眼角终于淌下两行热泪,我看着,心疼着,只觉得那两行泪水不是简约的眼泪,而是她的血,心头的血。
“闺蜜妈妈递给她一个笔记本,说,你就是约儿吧…唉,我们也不知道该咋和你说,你自己看看…不过,请你现在还是离开,我家娃儿不能再受刺激了,上午请了镇上的医生来家里,她说孩子得了失心疯,心理不健全,已经崩溃了。”
说到这里,简约站起身,慢慢向着我的方向走过来,驻足,死死盯着我的脸。
“她回去了,直到翻看完那个日记本,才知道为什么闺蜜会疯!”
没人接她的话,大家都在等着简约自己给出答案。
我想站起身,却浑身无力两腿发软,四年来第一次探查到简约最深处的内心世界,这种惶恐感令我惆怅又胆怯。
“她看到,日记里清清楚楚记载着闺蜜对她的情意,对她的依恋,甚至,对她的爱!她吓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闺蜜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而且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她!”
郝枫深深叹气,我没了喘息的能力,雨茗则目不转睛盯着简约。
“记的最清楚的一段话是这样的:我知道自己成绩不够好,可能考不上那个学校,但我一定要去那里上学!因为约儿喜欢,对,她喜欢,那我就一定要喜欢,我会努力的…我会守着约儿,看她学习生活毕业成家,嘻嘻,也许我的心态有些畸形吧,但我就是总在想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