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罗卡尔帝国一个宁静的小城里,河堤岸边,一位衣着破烂的金发小男孩坐在一张破烂的木凳上,在他面前摆着一个简陋的自制画架,画架上是一幅河岸的素描,虽然还没上色,但不久之后就会色彩斑澜,因为小孩手里正托着一个色盘。
他叫霍华德,今年8岁,是属于城市里的最底层。他原本家住偏远山区,为了给患重病的母亲医治,家里欠下了巨债,不得以父亲只能把霍华德卖给了这个小镇的一位鞋匠当学徒,以偿还部分债务。霍华德的生活相当清苦,鞋匠对他非常柯刻,平时店里、作坊里的工作绝大部分由他来担当,还要照顾鞋匠的日常生活,挑水、煮饭、洗衣、掏粪……几乎任何事情都要由霍华德来做,所得的工钱却少之又少,而且有时候在鞋匠心情不好或喝醉酒时,还要充当出气孔,在他小小的身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被鞋匠虐待的痕迹,挨饿受冷更是常见的事;但这并不能阻碍霍华热爱艺术,犹其是热爱绘画的心。尽管生活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艰辛,但只要拿起画笔,任何困难都变得无关重要,霍华德通过参加附近教堂的唱诗班学会了文字,用微薄的工钱购买了颜料和画纸,只要能够绘出自己心目中的天地,这让孩子始终觉得,即使生活艰苦,世界还是美好的。
“嘭!”
一声不协调的沉闷声响,将沉湎于美好遐想的孩子拉回了残酷的现实。霍华德呆呆地看着简易画架肢离破碎、素描图飞到了远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手上一疼,色盘被打翻,颜料溅得一身都是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受到袭击了。
在哪里都有欺凌弱小的家伙,就算小孩子的世界也不例外。
“咦!这不是臭鞋匠家的霍华德吗?”5个孩子围在他身边,他们都是7-10岁左右的男童,衣着稍微好一点,为首的那个皮肤黝黑结实的孩子露出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态。
“杜洛斯……你要干什么?”霍华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他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这5个孩子。
这个带头的孩子叫做杜洛斯,比霍华德年长一岁,是小镇里一间画廊老板的儿子。但杜洛斯毫无艺术细胞,一点都没有遗传得父亲的绘画天份,却喜欢整天纠结一群熊孩子打架斗殴、惹事生非,是小镇里有名的小霸王。
“还问我们在干什么?呵呵。”一个大个子嘲讽道,“你不呆在那又破又臭的教堂里祈祷念诗,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我来绘画。”
“绘画?哈哈哈哈……”
5个孩子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胖子吐了霍华德一口唾沫,笑道:“明明是一个臭不可闻的死穷鬼,也学别人来绘画?你作的是哪门子的画?”说着一脚踩在尚未上色的素描图上。
“住手!”霍华德扑上去,想去抢回他花了两个星期画好的素描。
可他瘦弱的身体未能救得了那副素描,杜洛斯一声令下,其他三个孩子把霍华德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让他眼睁睁地胖子践踏着他的心血。
“这货居然反抗!”
“哈哈……”
“多踹两脚!”
……
在那肆无忌惮的施虐中,霍华德没有一丝抵抗的可能,他很快被打得头破血流,连本来已经很破烂的衣服也被扯成一条条碎布。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画。”那3个孩子停手之后,一个矮子拿着已成为碎片的素描图走到霍华德身边,将碎片塞进霍华德的嘴里。
杜洛斯也走过来,用脚踩住他的头:“猪狗不如的穷鬼,畜牲一样,不,畜牲都比你高级。这样一个垃圾,凭什么你的画比我爹的画更受到城主青睐!听清楚,以后不准再绘画!你就是垃圾、粪便!告诉你,粪便就该有粪便样子。”说着。他拉下裤子,掏出自己的“小丁丁”,往霍华德头上拉了一泡尿。
其他熊孩子也有样学样,纷纷拉下裤子,大笑着朝着霍华德拉尿。
看着一身尿骚的霍华德,这5个熊孩子觉得应该差不多解气了,他们再往霍华德身上吐了几口唾沫后就转身离开。然而在离开之前,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孩子看到霍华德的右手还紧紧握着画笔。
“老大,这粪便手里拿着什么?”麻子脸道。
“啊?”杜洛斯冲过来,往霍华德头上踢了一脚,“你这粪便还想继续绘画吗?教训还不够吗?放手!放手!”杜洛斯吆喝着,不停地用脚踩着霍华德的右手。
在被踩了7、8脚之后,霍华德再也忍受不住剧痛,右手松了开来,画笔也随之滚出去。矮个子冲上来,一脚把画笔踢飞了出去。胖子连忙跑过去,像刚才踢烂素描图一样,抬起脚往画笔踩下去。
“不要!那是我妈妈的东西!”眼看画笔被毁,霍华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高声大喝道。
为了还债把自己孩子卖给别人,不代表他的父母并不爱他,所谓虎毒不食儿,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世上哪有为人父母会把自己的亲骨肉卖掉?这也是穷人的无奈。出于对儿子的悔疚,霍华德的母亲在儿子跟随鞋匠离开的当天,凑了仅有的积蓄买来一支笔画,作为送别的礼物。母亲知道霍华德从小就喜欢涂涂画画,虽然这支画笔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便宜货,但霍华德一直珍藏着它,因为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印记--在跟随鞋匠来到小城之后不到几天,他就收到了母亲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