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山脉另一边的极北之地,从来都没有夏、秋两季。纵然奥洛帕大部分地方已经进入春夏之交,这个原本被称为“雪域联邦”的国度依然万里冰封。
虽然带来灭顶之灾的恶魔撒旦已经被驱赶回原来的世界,但留下来的后患依然遗害无穷。
戈库洛恣克。一座位于雪域联邦中部的城市。
曾经凶险无比的市中心大街,此时已经平静得多,统治了这座城市大半的年虫宿行尸,基本上已被宿清,街道上留下横七竖八被彻底击倒的行尸,以及从行尸脑子里蜂涌而出的虫子尸体。但并不代表这座城市已经绝对安全。
“呜沃……”
一具只剩下上半身的行尸,拖动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在地上爬行,肝、肠、胃之类干瘪的内脏在后面流满一地。像这样的漏网之鱼,每次扫荡之后都会有所残留。
它生前是一个大概12岁左右的男孩,即使面部被可怕的鱼鳞状凸起物覆盖,却掩盖不了其雏嫩之气,如果没有发生这场灾难,他应该和父母一起幸福、开心地生活着,然后进入一所魔法学校或拜入一位炼金术师门下,学成一技之长,将来也许能成大器;但是现在,他只能任凭着生物的讥饿本能驱使,不顾一切地爬向“可口”的活人肉。
几经艰辛,男孩行尸终于爬到它的目的地:一条胖嘟嘟的活人腿。行尸抬起开裂且露出骨头的手抓住那条腿,发狂般一口咬下去!
“嗤--咔!咔!咔!咔!”
就在男孩的牙齿快要咬到活人腿时,一把冰造的斧头从天而降,把头颅硬生生地砍了下来,紧接着四根冰椎同时钉在双手、躯干,以及虽已经分离但仍能活动的头部,彻底剥夺了这男孩的剩余活动能力。然后冰斧和冰椎释放出寒气,将从脑袋里蜂涌而出的几百条黑色虫子倾刻冻僵。
而这条活人腿的主人:一位体形发胖的青年魔法师,用没拿魔法杖的右手打了一个响指,被冻僵的虫子立即碎成冰渣。
对于这男孩的一切未发现且永远不会发生的未来展望,都只是卡修斯一厢情愿的想象。这个男孩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只被邪恶力量操纵的怪物而已,面对这个的敌人,若因心存怜悯而有半点迟缓,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危险,对于经历过炼狱之后的卡修斯来说,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现在的卡修斯却像一个刚刚上战场的菜鸟一样,居然在男孩行尸即将咬伤他的腿时才发动攻击。这一切,全因这三天来不断在他的睡眠中重现的那个梦境……
“胖哥哥、胖哥哥……”
在一个散发着怪异气味的空间里,卡修斯呆呆地站在一个被镶嵌在地面的永久魔法阵中间,这把灵异却雏嫩的声音在呼唤着他。卡修斯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8岁男童,逐渐在阴影之中现身,往卡修斯走过来。男孩身上伤痕累累,伤口不断地痊愈,又不断地平添新的伤口。
“胖哥哥,我很疼、很累、很饿。”
男孩向卡修斯述说着他此时的痛苦。
“伍迪。”
卡修斯呼唤着小男孩的名字。
“你说过,带我回家,带我找爸爸妈妈,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胖哥哥绝对不会骗你,来,现在胖哥哥就带你回家。”
说着,卡修斯伸手去拉小男孩的手。
突然一个次元漩涡出现在小伍迪的背后,卡修斯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次元漩涡发出的强大吸引力已经将小伍迪整个人吸进去!卡修斯使劲抓住小伍迪的手,想要把他从次元漩涡中拉出来,可最终只抢救到那条手臂,男孩的其他部分已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胖哥哥,带我回家,你说过……”
空气中依然回荡着小伍迪那天真的渴望……
这就是连续三天困挠着卡修斯的梦,也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当日在七罪之塔,卡修斯对伍迪许下了一个无法完成的诺言,虽然卡修斯也明白,在当时那个情况,他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可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伍迪。正是这份悔疚感,才使他刚才在那男孩行尸面前分神。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起这个梦呢?而且还是连续三天。记得雷古诺老师说过,魔法师所作的梦并非寻常,都是有所指意的;那么这个梦到底所指何意,跟七罪之塔还有关联吗?卡修斯感到困惑。
“卡修斯大人。”背后一把声音打断了卡修斯的沉思,“城东已经扫荡干净,只剩下一些残余。我们联系上了这座城市的避难所,总共有226人,躲在一座大型地下仓库里。”
向卡修斯汇报战况的,是一名将全身包裹在像乌龟壳一般的兽皮铠甲中、手里拿着魔法杖的年轻人。
可卡修斯并没有因为年轻人带来的捷报而感到高兴,他脸色沉重地问:“刚才的行动中,是不是有人被行尸咬伤了?”
“这……”年轻法师犯难了,他本想不汇报这个不利的消息,但想到事情总不能长期隐瞒,只好如实报告,“是的。刚才有两个人被行尸咬伤。”
“为什么还是会发生这种事呢?”卡修斯感叹一声,“我早就提醒过你们,这套兽皮甲虽然能抵抗一般的咬伤,但不代表穿上就万事无忧;你们虽然已经恢复了一部分魔力,但不代表能像以前那样横行无忌。团体配合、互相保护,才是最佳的行动方式,任何时候都要顾及自己和身边战友的安全,绝不能一个人逞英雄,怎么总是有人不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