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都市现代>蚁贼>45 英雄 3
这一幕景象,他睚眦欲裂。他伸手拽出边儿上亲兵的佩刀:“姓罗的!”

目睹巨变,罗国器又惊又骇,他脑中乱中一片,忙道:“汤中有毒!”

毕千牛转望身边亲兵,那亲兵点头,表示正是邓舍的原话。毕千牛二话不说,迈步又要往楼上去;堂外亲兵大叫:“后院走了水!”后院火焰熊熊,府中乱作一片。院子外,府门外,蓦然杀声顿起。

众人面面相觑。记起邓舍的话,罗国器到底经过阵仗,有过磨砺,他终于反应过来,叫道:“叛党欲乱!是女真人。”

……

一刻钟前。

忽然断了弦的琴,没了音的夜晚,再度陷入寂静。姚好古越想越不对劲,白天与钱士德的对话历历在目,钱士德神情诡异,似有秘密。他倾听室外,夜静得渗人,叫人不安。

他坐立不安,叫了家童,开门出户。深夜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们步行的脚步声,传出老远。那小厮勾头缩脑,挑着个灯笼,前边引路,时不时回头向后看。

“你看甚么?”

“老爷,总觉得有东西跟着。”

姚好古纵然心事重重,也忍俊不住;对家童奴仆,他向来和气,他道:“胆小如鼠的家伙。没听说过么?人有正气,夜行则恶鬼难犯。”

那家童不好意思地一笑,摸了摸脑袋,“咱去哪儿?”

“钱府。”

……

一盏油灯,钱士德和黄驴哥对面而坐。

钱士德砂锅似的黑脸,看似沉静如水;他握着腰刀的手,青筋迸出,却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油灯照在黄驴哥的脸上,扭曲出奇异的光影图案,他扭了扭屁股,嗓音颤抖,道:“就快三更了。”

钱士德不置可否,问侍立身后的亲兵:“准备好了么?”

“营外的兄弟送信过来,一刻钟前混入了城中。守门的军官,——那个姓史的,果如黄镇抚调查的一样,是个酒糊涂、滥好人,没甚原则;用咱军中的虎符、并黄镇抚大人的手书、印信,轻松骗开了城门。”

“其他人呢?”

“府中的亲兵,都已经准备好了。……看天色,营外的大部队,也该到动的时辰了。”

“将军,小人,……”黄驴哥忍不住开口。

钱士德哼了声,不容他说完,断声道:“欲成大事,岂可看头顾尾?只要拿下双城;再有你内应之人奋臂呼应,满城的高丽土著便是你我的大援。你且看了,明日一早,这双城的大旗,如何改姓!”

“是,是。”黄驴哥不敢多说,连连应是。

室外,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亲兵:“将军,火起!”

钱士德振衣而起,抽刀出鞘,狠狠劈在案几之上,带倒了案上油灯。他嗔目、奋声,铠甲沉沉,马刀闪亮,他道:“诸君!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时辰已到,砍他娘的!”

室内堂外,拔刀出鞘的声音嘡啷啷不绝于耳,数十人纷纷昂、扬声,声震屋瓦:“砍他娘的!”

钱士德走出大堂,跨上战马;府门大开,一行人滚滚涌出。

……

鸭绿江边,数骑疾驰而来。

乌云露出条缝隙,惨白的月光落在他们的脸上。当先一人,正是杀父求生的赵帖木儿,身后跟随的,尽是邓舍细选的勇悍忠诚之士。他们勒住奔马,停在奔腾的江水岸边。

“江水未冻,如何过去?”

赵帖木儿展目远望,黑沉沉的夜,看不清楚。空气中充满水意,岸边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江中心一座小岛,群鸟惊飞。他道:“左近走走,寻艘小船。不知辽阳战事怎样,大将军有令,咱必须尽快与纳哈出连上线。”

他自降后,邓舍待之深厚,数日前,给了他道密信,命他借赵小生的关系,送给纳哈出。

也不怕他心存二志,洪继勋分析:即便他再去投降纳哈出,纳哈出也不会用他。一则他没兵没卒,二来杀父求生的名声实在难听。如果纳哈出真的用了,也不怕,反正对双城没甚么害处。

故此,只派了数骑与他同行,趁得大方,表示信任。赵帖木儿此时的心情,外人难知。他勒马岸边,回望双城,久久方才收回了视线。

……

双城,邓舍府外。

加上钱士德支援来的人马,合计百余的叛军,并力攻门。钱士德并且带来了几架梯子,搭在墙头,遣派悍卒抢上。

府内,毕千牛披头散,他没时间穿盔甲,短小、薄薄的小衣耐不住寒风,但他丝毫没有觉得冷;他满头大汗,赤着脚,布置防线、催促亲兵防卫。

前几日,邓舍府中的亲兵大部分派了出去,弹压操练降军,剩下的不多,大约百十人,又分出了十几个往后院救火。因为事起仓促,此时守卫府门的,一大半和毕千牛相似,甲不庇体,赤身光膀子的都有。

爬上墙头的叛军,射火箭,毕千牛闪避不及,险些中个正着。那火箭擦着他的耳边射过,烧着了头,焦味难闻。他浑不在意,举手拍灭,提着刀,大叫:“顶住!兄弟们。至多半刻钟,城内守军就会赶来。”

邓舍已死,钱士德为何依旧加紧攻门?他需要邓舍的人头,瓦解诸军的军心。

“有贼!”忽然,一个亲兵叫道。

顺着他的手指,毕千牛扭头往左边去看,左边墙头上,攀了两个人。

“射!”

数支长箭呼啸射出,墙头上一人中箭,惨叫一声落下;另一人手忙脚乱,眼见箭矢到了近前,索性一松手,也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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