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外援?”李彦拿捏着董开带回的消息,琢磨良久,瞅瞅这个狗腿梁,看看那个爪牙官吏,一个个作苦思状,仿佛为这件事操碎了心。
“这个王伦在搞什么?”李彦赌气坐下了,“他就那么名不正言不顺得占着县衙两天了!他是想自立官府吗?他是想夺权济州城吗?”
狗首梁腹谤:难不成你还盼着他围攻州衙啊?
“侯祥!龚副将那里怎么话说,你再给我复述一遍!”
在得知王伦就在入城的军伍之中,李彦第一时间想起了拉拢龚副将,至少这人看来和商行交情也一般,要不是突然的暴雨,龚副将说不定帮着破了商行僵局了。而派出游说的,正是欲戴罪立功的侯堂吏,结果侯祥黑着脸回来了,不敢多说,只讲了龚副将不肯站队了。
“龚副将原话是这样,李侍从啊~我不是不想帮恁,但我的直属上官是林大使,他指派我来守护官仓,保障大军人马粮草供应充足,已经发生一次透水事故,淹了上千石粮秣,我可不敢再大意了,请恁谅解。就是这些,一字未落。”
“哼~”李彦轻拍着椅子扶手,“前几天还一口一个逆贼,喊着要帮我讨平他们,现在又畏畏缩缩怕惹事?他王伦不就是个穷小子爬上高枝儿?能有什么背景外援?形势对调一下,我有五百精兵,早打的小贼哭爹喊娘,抱着我小腿求饶小命了!”
废话,在场的都知道现在是兵力不如人,军械库还被王伦的人守住了,我不拿,我也不让你动心思!没有军器就无法扩大队伍,拿着三尺长的镰刀、五尺长的锄头怎么对阵?那朴刀、长枪、旁牌呼呼摆阵起来,很吓人的!连西城所精兵都不敢应对!狗首梁也知道,西城所卫兵只有欺负手拿扁担的老百姓才有战斗力!而且格外爆表!
“他在控制人心、拉拢人心,企图给我一记重击吗?有趣儿。我就不信有多少刁民敢加入进来,侯祥发官榜,晓瑜全城不得出现五人以上的集会,街坊里十户一保,但有异动立刻上报官府!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众官吏唯唯诺诺,连称李侍从说的对,哄开心就好,混过一天算一天。
李彦自己逼叨叨了两个多时辰,众官吏都站得腿麻了,有几个躲在人群后藏着蹲着,这种两厢对峙的压抑感,胜负不定的焦虑,让很多睡眠不佳、食不知味。李侍从干掉王伦是最好的,官府胜利一切照旧,拆分商行获利不知多少。但最可怕的,也最可能的是逼反王伦,王大员外大暴走,把州衙上一众虱子、蟑螂、臭虫一扫而空,一个不留!
王伦敢不敢发难,没人敢断言!李彦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咱是有身份的人,其他人呢?难道衣襟前后绣上大大的名字?王员外饶命?他们不希望王伦跟李彦火并,更不希望李彦被王伦冲动干翻,矛盾心理却又提不出建设性的建议,那只有互相试探了,所以董开第三次回来,带来了耐人寻味的王伦有外援的消息,让李彦有点紧张。
狗腿梁站在最前面,轮换倒着腿,试探着结束李侍从的叨叨,“侍从,要不借调他州兵丁赶来协防?”
李彦沉吟道,“调兵可以,你有虎符、文册吗?”
狗首梁进言道,“官军不可以,弓手、保甲总可以吧?”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外调的壮丁中看不中用,到时候指挥都是问题,还是寻求争取林大使,把官军调走!”李彦沉默片刻,“我要亲自去一趟兖州大营!”
哗~恁要亲自去?众人惊呼,“恁可不能走啊!这口心气全靠恁扛着呢!恁要是走了,那王伦就肆无忌惮了!这州衙里没人能震得住他!”
七嘴八舌要打消李彦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还是呆在州衙最为安全,雨天湿滑磕了碰了,山林里大虫出来觅食怎么办?
李彦意决,摆手道,“你们都别说了,与其在这里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我要是就此逃遁,岂不是我怕了那贼?所以我要偷偷离开州城,你们还向往常一样来厅堂议事,三五日,我必让王贼瓦解!到时候清场王氏势力,这济州一霸才算根除!”
狗腿梁也赞同李彦的想法,现在僵持着夜长梦多,解铃还需系铃人,还得让林摅知道厉害关系,共同压制王伦的势力!“侍从恁讲的都对!只是再多的护卫,我想都无法保障恁的安全,既然这么冒险,不如小的代恁走一趟?”
“你想去?”李彦眯眼看着狗腿梁,“你要是走了,州衙的军卒、卫士由谁统领?其他人我还真信不过!”
狗腿梁闻言受宠若惊!原来侍从这么看重自己!“有侍从这句话,小的万死不辞啊!愿肝脑涂地促成这件事!至于守卫,咱们把龚副将请进城里可行否?王伦要是敢发难,龚副将绝不能袖手旁观吧?”
李彦思索道,“这也是个法子,那你先去办这事,试探一下他的心思,州衙有警,他必须马不停蹄赶过来!赏钱的事好说!”
狗腿梁试探道,“那可以先带着不?”
“娘的!之前已经给他了!结果下暴雨不了了之,还想要钱就干活儿!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多得,就意味着你们分不到!都想想清楚!”
……
叮嘱一番,狗腿梁先去请龚旺之军入城,这个没法推辞,再说城外临时营地也不好住,就都迁了进来。李彦付了亲笔书信,用上西城所几枚大印,声称林大使退兵既往不咎,给与了前所未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