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四个把这位置给我占牢了,我去歇歇,一天怪累的。”
苏泾问道,“史大哥那里需要联络吗?”
“他不用,这件事已经完成,他那案子最多走个过场,不用担心他脱身。”
众人释怀,吆喝着怎么度过这难忘的一宿。王伦领了解宝离开,去找时迁接头。
时迁自混乱离开州衙,在解宝的帮助下改换了衣裳,扮成个小货郎逃离了城中心,在一处鱼龙混杂之地,符合自己身份的地方歇脚,解宝身穿一样的衣裳接过挑担,替换了时迁,然后来找王伦通报。暂时安全了,时迁这心头砰砰跳不停,后怕不已,说实话,干了这一票大的,时迁真的想一头扎出城门,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可他下定了三次决心,也迈不出那脚步,毕竟,王伦的筑梦能力,那是神仙听了也要跪的!洗脑能力已臻化境!
时迁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解宝准备的熟肉菜蔬煲汤一口没动,咚咚!拍门声响起!时迁这才惊醒。
“老千老千开门啦!”
是解宝的声音,时迁爬起去开门,让进一个人来,正是王伦,解宝冲时迁笑笑,坐外面放风。
“兄弟辛苦了!你这手怎么冰凉?”
时迁颤颤道,“东家,这个抓到会不会杀头?”
王伦笑,“你要是担心,现在我就可以送你出城啊?怎么?后怕上贼船了?来坐吧,呀,好吃的不少啊!”
时迁蹭了个板凳边,“东家,我这心里怕,你别怪我,衙门里偷东西,我这是头一遭!我是见过杀头的!那红血喷溅出来老吓人了!”
王伦眯着眼睛听时迁说,说着说着时迁闭嘴了,王伦道,“初入险境,难免后怕,你应该化后怕不安为食欲,来吃点东西心里会踏实些,用手抓着吃!”
时迁就听了王伦的意见,去抓那些菜肉吃,捧起汤煲顿~顿~顿,嘴角流香油。王伦就看他吃,直到这个小个子把食物一扫而光,把凳子丢开,直接腆肚子坐地上了。
“心里舒服些了吗?”
“比刚才舒服多了。”
“那来说一说进去发现好东西没?”王伦当时的命令虽严苛,但也知道谭稹的机密宝贝怎么可能随便乱放?轻松给你找到?只盼望能得到有用的材料就好。严要求,再给机会,驭人之道。
时迁擦擦油手,指指床板,“客房里有妓女,差点撞个正着,匆匆偷了一些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有用没。”
王伦安慰两句,翻开霉味十足的床板,拽出了包袱,厚厚一叠打开,都是信件、文书!
王伦粗略略翻几本,脸色不由凝重起来,“这谭侍中去过的地方不少啊!”有一句话咽下了肚子,这些都是边帅的奏疏!谭稹记录的交谈笔记!内容是什么?无一例外,北伐燕云,圆梦祖宗故土!
燕、云之地包含十六州,而攻击的重点主战场就是燕地,宋辽边境直推燕地的路径有两条,自西向东,集河东之兵东北向走代州;河北全线大平原,绕过陂塘就是了。
因为河北大平原的无险可守,不能加筑城寨刺激辽人,河北边境分为四安抚使路各为守御,又互相守望。代州接东,真定府路治所真定(今正定),定州府路治所中山府(今定州),高阳关路治所河间府(今河间),大名府路治所北京大名府(今大名)。
其中代州以太原府为依托,与真定、定州、高阳关各军寨堡为戒备前线,大名府作为拱卫汴京的要镇屯驻重兵,索超被俘时的藐视,言河北四五十万大军不是豪言吹牛,而确实在编制中存在,只不过兵备质量堪忧。
而这一封封文书,王伦才觉,联金伐辽并不是赵佶、蔡京、童贯等人的春秋大梦、功勋失了理智、一意孤行,而是有一大批文臣边帅赞同这一观点!谭稹也不是埋压异议的人,他把同意不同意的观点,都做了整理,呈给了赵佶!
代州守臣王机的书文:接境的辽武州、应州军民最能反映辽地的现状,境内叛乱不断,外有女真侵略,军民人心惶惶,多有军民越境投诚,如此看来,辽主不得人心了!
河东路经略使薛嗣昌对北伐燕云更为迫切,见到谭稹后不仅大谈伐燕的可行性,还捧着收集的谍报回京跟赵佶面谈,议论北事、辄请兴师、多至涕泣,简直错过了这次收复故土的良机,就是千古罪人一般!
真定府路安抚使洪中孚却持相反的看法:我在边境呆这么久了,熟悉辽人的秉性,他们性格质朴崇尚义气,朝廷已经同辽交好百年,不兴刀兵,现在因为辽受困于女真袭扰,就想着联女真灭辽,这样做没道理,不合礼仪情理,即便灭掉了辽,真以为女真野蛮人就那么好相与吗?到时候不跟你讲理,找谁说理去?
定州路安抚使张杲,高阳关安抚使吴阶(非守蜀吴阶)都赞同北伐。还有几十位冠职知州、帅臣的文书,各有陈词大类如此,同意或者不同意北伐。根据日期王伦猜测,谭稹应是从太原府到代州前线,然后河北一路问策过来的,基本厘清了所有重要将帅的意见,而他最后一站,就是登州守臣王师中和钤辖马政!
赵佶那里批准了王、马的请求,顺手就把催办的重任交给谭稹了,所以才有停驻莱州,筹措钱粮兵械,只不过莱州的库藏储备,令谭稹相当不满!给了你们时间准备,居然还是这副烂样?糊弄别人也就算了,胆敢糊弄我?如果陛下要北伐,主力尽抽调,蛮夷从海上寇岛,你们就拿着这些破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