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喝一碗!”黄面大汉小声道,“一会府君可能要查岗呢!”
史进笑饮,黄面大汉端起碗来一口啜干,咂咂嘴,意犹未尽道,“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哈哈,那再来一碗?”
黄面大汉忍了五秒,“好!再喝一碗也不碍事!”
又饮一碗,这下史进不劝酒了,王氏集团内部,没有这个规矩,喝酒全凭自愿,“还未请教足下大名。”
黄面大汉看着一道道小碟上来,奥一声道,“在下杨雄,是这莱州的两院行刑刽子手~兄台怎么称呼?”
刽子手……史进有点反胃,怪不得没朋友同坐!“史进!”
“使劲啥啊?”杨雄推过一只蒸鸡,“吃鸡!老香了!”
“在下姓史,单名一个进字!”
“嗷嗷,这个史进啊~我还说啥玩意使劲呢,呵呵~吃菜吃菜!别客气,我饿了,别笑话我啊!”杨雄张开嘴巴大肆咀嚼,胡须跟着一动一动,连正眼都不瞧史进了。
史进心道:刽子手虽然有点晦气,但这汉子憨直豪气,可以一问!夹筷子小心吃菜,取一点尝尝罢了,“杨兄是本地人吗?”
“不是,河南府人,来这里是投奔亲戚的!有五六年了。”
“那在这里成家立业了吧?”
“嗯嗯,成婚一年半了。”杨雄抬起头道,“史兄弟,你觉得刽子手这营生咋样?”
史进笑道,“小弟说句实话,必是阳刚之人才使得。”
“哎~”杨雄没来由得苦了脸色,“我有些后悔这营生,却又寻不到这公差的职事。”
“有苦衷吗?”
“婆娘娶过门这么久了,没怀上娃。”
史进噗嗤笑出声,“这个急不得,杨兄还是放宽心,娃儿会有的。”
杨雄一笑,“借兄弟吉言,我就是怕干这勾当,真的绝后,那样我爹非从祖坟里爬出来收拾我!”
“杨兄说笑了,正法恶犯,昭彰天理,何过之有要你担罪?若是官府错判了,这不好说~”
杨雄急道,“但凡杀头的大案,几易官查,都是证据确凿,不会有冤案的,一些不足挂齿的偷盗、斗殴小案,我也是帮着说和的。”
史进道,“这种事以后还是少作,有罪当罚,不以恶小而为之,如果想积功德,不如帮衬一下穷苦之家。”
杨雄道,“史兄所言极是,下次他们再送来心意,我就谢绝!~”
“哈?”史进狗呆,合着你是收钱帮人逃罪啊?还以为是助人为乐?
“我吃饱了,须先行一步,史兄慢饮!伙计来结账!”
伙计闻言跑来,杨雄多给十来文,双掌一抻桌子站起,拱手去了。史进收手再坐下,看那盘盏吃得干净,自己的酒倒是还有半瓶,继续物色下一个舌头吧~
……
王伦从迷糊中爬起,是姚义来叫东家吃晚饭了,“好好,啊?现在天都黑了,我睡了这么久啊?”
慵懒得穿好衣裳,随姚义下楼用饭,几个护卫都等着呢,不见史进和苏跑腿,“那几个呢?”
“史大哥出去了,苏大哥忙着带那两个新人,刚出去定做衣裳了。”要给解氏兄弟换上和护卫差不多的款式,要不然队伍不够严整。
“哦,这样啊。”王伦落座,众人无声吃起饭来,给东家补充各自打听到的消息,无外乎就是谭稹代天子要来巡视了,有几家酒楼的二层都不开放了,有几家客栈上房都腾出来了,有几家春院的姑娘都歇了身子……“这他娘有屁的关系?”
姚义悠悠道,“谭阉不需要,他手下人需要啊?再说没有那活儿,也可以抱着啃啊!”
王伦大惊,“姚义!你脑子开窍了!居然能想到抱着啃!”
姚义摸摸后脑勺,“我听说书先生说的,还挺羡慕他们,后宫佳丽随便玩~皇帝都要戴…”
“停停停!”王伦赶紧止住了姚义胡咧咧,小饭堂虽然人不多,还是有外人的,你哪几句谭阉没人管,说天子戴绿帽,卫道士会放过这机会?
王伦扫视一周,放开了姚义嘴巴,姚义紧张的小眼睛道,“东家,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是的,一会带他去挨板子。”
“啊?又挨?”
“好好吃饭,谁都不许多话了!”
……
安静吃罢了,王伦带两人出去采采风,连寻两家,才发现为了谭侍中,是全程的颜色可佳都被临时管制了……论宦官出巡,对实体买卖的严重影响!
那就随便逛逛咯,灯火处吃小味,街头里看杂耍,人来人往中间有娃儿跑过,尤是可爱。对于谭稹的到来,王伦倒是不着急,急也没招!把自己走的两腿酸软,回客栈直接趴窝睡了。
翌日一早,史进来找王伦商谈,“我想的办法是在酒里下毒,哥哥你有好办法吗?”
“没得,这里又没得河豚。”
“那智取,恁想了吗?”
“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啊!你想他这二百人的队伍,但凡有一个要验我的文牒,我就是去送死了,且不说这莱州有多少人想要,或被强逼着来迎接他?我都能想到不送礼,要被排到半个月以后了。”
史进锤桌,“接近不了,暗杀不了,下毒没药,就真没办法了吗?”
王伦道,“不让他去登州就行,不要搞得这么复杂,他是人,不是积木,心意一动捉摸不透。”
……
莱州上下,热烈期盼欢迎的谭稹仪仗终于开到了城西二十里凉亭,从这里到州城门洞,夹路两列喝彩的百姓,男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