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观察,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睡觉!明早还要赶路。”杜公才拉开被子钻了进去,不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朱倬无奈去外间睡了,灭灯之后辗转反侧,琢磨二人的对话:是谁的义子死了?我怎么没听说啊……这个问题想不明白,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迨身上……
正月十七晨,方都头来唤二人,言:车马队伍都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车上食用,热毛巾擦一把脸上路。杜公才采纳了建议,很快收拾完出来一看,真像方都头说的一样,他俩来了就能起程。方都头带着10个弓手跟随,把他们送出鱼台县界,亲自移交给下一程。
杜公才对安排很满意,“怎么不见李县君来送行?”
“回禀观察,巡查民情去了,这是早前安排好的,不是故意躲着恁,大雪压塌了房舍,新安置的户所百姓。”
杜公才点首道,“李县君是个能臣,等我回程一定要当面谢过。”
不再废话,杜公才上车,朱倬说要步行活动,队伍缓缓开动出城。朱倬就追上方都头与他聊天,得到一些信息:
李迨与自己居然是同年生人!朱倬有些羡慕,年轻有文采,令人佩服啊!
李迨(1086-1148年)为东平人,官宦之家出生,曾祖参仕至尚书右丞。李迨未冠入太学,后荫补入官,初授渤海县尉,累迁至此。
“李县君是荫补得官啊?”
“是的,我听县尉说的。”
听到这些,朱倬释然了,不是靠他自己真本事考取的功名,那我有什么好艳慕的?总有一天我朱汉章,要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中进士,光大门楣!让我儿子得荫补!想到此节,朱倬感到干劲十足!
方都头继续道,“虽然李县君是荫补得官,但为人亲善爱民,自从他到任之后,恢复治安民生,亲力亲为不知疲倦。我们鱼台县处于军资转送的重要一环,因此必要保障运输线安全。本有客军驻守,然其军纪散漫,时常有偷盗、滋扰、殴斗之事发生。李县君禀告上官,久久得不到回应,便自力更生,编练民户进行训练。民起田亩中,根本不懂行阵进退,或喧哗吵闹不听号令,李县君明令赏罚,耐心训练,累月皆精练,部伍如法。”
“你也跟着很辛苦吧!”
方都头一笑露出大白牙,“那都是应该的!李待制等大官路过我们县要教阅民兵,拉出来出阵操练,无一人乱行伍者,他们都夸练的好!”
朱倬赞,“客军不得用,本地民户都是乡里人,自然不敢放肆生事,保卫乡里同时也是保护自家。”
方都头道,“诚也,民兵多来自良善、有亲口之家,少凶鸷人。”
“李县君考虑的好周到。”
“本县的衙役弓手班底,包括我,都是王大…王伦任命的。”
哎?朱倬错愕,紧紧盯着方都头的黑脸膛,除了身材高大一些,说他是个庄稼汉子,说话性格还真像!老实本分木讷!
方都头继续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当初王伦率军过境,他的军伍中出现了大量的伤寒病人……”
……
一路走一路讲,赶路的枯燥抛之脑后,行进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十七日晚间,车队抵达县界,这里也有哨卡驻所,不远处的高地看着有旗帜飞扬,是个小营寨。
杜公才把通卡的事情交给朱倬,他懒得下来了,所以就是朱倬、范都监麾下押队、方都头三个人过去交接。
“杜观察和我是拿了殿司的令,带着殿司配的随从,一共5个人…”
“定陶驻所吕主簿怀疑他们的身份,借我等30人押送他们过来…”
“李县君核实情况后,要我带着10个弓手同行,完整无误交接给你们…”
呃……看着三张嘴各自陈述自己的故事,本处驻所的监押郁闷了…“都停一停!听我说啊!你们这队伍混编的也太杂了!都站在那里,我去请军协助。”
“哎哟田场务至于嘛!我们可是兴仁府的禁军,这是印信、这是腰牌、这是文书样样俱全啊!我们就是兵啊!押运他们来的!”
“殿司的文牒印信,你看这个做工印迹,还能有假?”
“我把人送到了,35个一个不少,我可要走了。”
啊…监押长叹一声,“你们不要逼我,都等着!老实等着!”黑着脸吓唬几声,哒哒跑去翻身上马,直奔营寨请兵去了。片刻后出来一队人马,当先一名军官落地查看,随后一文官也勒马下来,走到人前道,“我乃沛县市易务管勾田积中,听刘监押说你们的情况复杂,劳烦几位再把事情讲述一遍吧!”
一刻钟后,田积中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令方都头带人折回,杜公才、押队一行人入境,朱倬看着那守着的军官有些犹豫,田积中解释两句,他便点头同意了,看来他们都是熟识了。
放军伍通过,田积中挥手阻停了马车,“杜观察就在车上?”
朱倬道,“杜观察,田管勾必须要见恁一面,还要检查车上是否藏私。”
杜公才答应一声,声音晃荡钻了出来,“怎么耗了许久。”抬头看见田积中,惯性作揖道,“你是主事人?有话里边聊吧!这一程真是被自己人难为死的。”
田积中笑,“不是我要难为杜观察,实则大军腹地,重要之处不言而喻,管制严苛也是谨遵上命,我等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走吧!找个地方说话。”杜观察只是心里不爽,发发牢骚罢了,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