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晌午,在沿河巡逻的陈经正撞到了陈规派出的信使,三根鸟毛的紧急,让陈经正顾不得多想,直接拆开看了,而后面露担忧,对左右道,“陈书吏这信写的也太含糊了,一夜之间被连夺四小寨,他推测贼兵至少过百,但没有更确切的内容就发信求援,还是太草率了。”
左右这些人,天天听马伸讲御敌之策,也会白活两句,“三监事说的没错,贼兵到底有多少没探查清楚,就来慌张求援,咱们是派200人呢?还是300人?本身咱们沿河的防务就吃紧,摸不到贼兵主攻的方向,被一下戳破可就麻烦了。”
陈经正道,“也别小看这百十个贼兵,都是亡命之徒,真打起来,500人都难以压制,郭特使要求把防线提前,这步棋走得可不太妙啊!分兵之下,守军不济,难以抗敌。”
“莱芜县就没个明白人。”
“马县丞两寨并立就挺好的,非整什么前哨小寨,一寨十几人,怎么打的过大队贼兵?”
“就是,这郭特使胡来。”
陈经正也没阻止左右调侃这位郭特使的意思,眼下的麻烦足矣证明,这人不行。
“派人把信交给县丞吧,这事情太棘手,我处理不了。”吩咐下去,便有人带着信使去了。
左右道,“这麻烦就该让郭特使自己解决,谁叫他乱出主意!”
陈经正道,“郭特使一早走了,去兖州大营拜访朱提举了,呵呵,天晓得会撺掇朱提举做出什么事来,希望朱提举别偏听偏信,因为他是梁公子的人,就照做不误。”
众人道,“弄出乱子来,还不是咱们兄弟舍命补窟窿!”
喋喋不休,嘀咕骂咧,这一小队人渐渐远去。
……
郭永自认为是非常上心、用心在处理防务,他睁大了眼睛,徒步去走,细细观察周遭的环境,提出自己的防务看法,马伸有在听,却当耳旁风在吹,认为郭永的建议流于表面不切实际,自己这一套老东西才更实用。
之所以闹别扭,起因还是两人的小嫌隙,一是不爽梁家作为,二是不爽郭永改动防务,马伸说服不了郭永,也就懒得再提了,他不是那种强把思想塞给别人的人。
郭永为修复两人的误解,把收受的贿赂赠给马伸解决债务,马伸拒不受之,自称可以解决,郭永便以梁公子犒赏的名义,发给了沿河守军。这一手啊,好坏不好说。
马伸对郭永不咸不淡,郭永自觉得没趣儿,就去了兖州大营拜访朱提举,过河之后拿出马伸的证明文书,便有军官陪着,郭永自然要到处巡视一圈儿,看看真实的守御情况,军卒们的士气如何,结果是,非常不满意。
三月二十一日下午,郭永在五六官将的陪同下,抵达了兖州中军大营。他本来没想这么早过来,但听闻泗水县方向(徂徕山正南)有警,出于紧张担心,就赶过来了。
听闻郭特使亲临,兖州大营有一个算一个,所有官职在身的都出来迎接了,文服武袍,搞的很盛大的样子,叫郭永真有点儿不习惯。
在这群花花绿绿的人群中间,一袭白色睡袍真是扎眼啊!减缓了马队的速度,哒哒踏着小碎步穿过队列。
郭永悄悄问左右陪同,“那人是谁?”
军将小心道,“正是朱提举啊!”
“他怎么穿成这样?”
“无颜面对朝廷,已经自请罢职了。”军将不知道郭永的态度如何,也不敢多加情绪解释,事实如此,恁看着办呗!
郭永又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正月,那次和谈失败之后。”
奥,不是给我下马威就好,郭永慢慢呼了一口气。正月和谈之事,便是王伦当初与朱胜非谈的诏安议题的延续。兖州大营兵败当场,危及之间,王伦并没有携余威痛打落水狗,而是和谈、交换俘虏之后离开了。这样,兖州大营才没有溃散,维持住了基本防线,把晁盖的屡次反扑惊险压制住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朱胜非便听取了王伦的小建议,诏安。他与谭稹共同提请诏安晁盖,当然,这个请奏秘奏,咱们私下里悄悄商量一下,可不可以诏安晁盖?陛下恁给个口风呗?
如果能快速了结京东之乱,赵佶当然是愿意下这道圣旨的,这场祸乱持续的时间有点长,他没有耐心了,所以清晰明确回复了朱胜非,一定要搞好!
陛下这边同意了,朱胜非很高兴,但难题又来了:晁盖嘴上说着同意,但实际表现就是个无赖!只要粮米布帛,却不肯再为诏安往前走哪怕一小步!
朱胜非也不是傻瓜,多种手段同时发力,招降贼兵内部头领,就是重要的一环!这里,还是王伦的计谋,找到吴都监作为突破口!朱胜非照办了啊,派遣李士焕去请吴家的亲人,可人吴公子死活不愿意来啊!西门女婿那更是没得谈,还把李士焕留下吃了牢饭。
朱胜非不知道这些内情啊!左等没消息,右等没消息,就又派人去拿吴家亲人,这次发火了,是直接拿人!不想来也得来!吴公子这下躲不掉了,生绑来了。
朱胜非痛斥之:“你亲爹深陷虎穴生不如死,你丫寻欢作乐一点儿没闲着!你爹这辈子倒了什么霉?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你亏心不亏心?良心不会痛吗?”
“之前不知道勉强说的过去,我派人召你解救你亲爹居然敢不来?你丫信不信,我现在就劈死你?”
说着气话,朱胜非还在挥舞斧头,吓得吴公子面如土色,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