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树下,云汐颜安静的注视着道歉的苏淼月,与接受其歉意的洛瑶。但她微笑的娇颜之下,却隐含着一丝难言的疑惑。
因为苏淼月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实在是来的太快了。
按理说,苏淼月对安澈的爱不可谓不深,长此以往的追逐,可谓费尽心力。
可今日她眼看着安澈与洛瑶纠缠不清,甚至在情急之下给了洛瑶一巴掌,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如此快便释然了一切。
望着面带微笑的苏淼月,此刻的云汐颜真的很希望,有些事情是自己多心了。
“没想到你这疯婆子,竟还知道道歉。”
安澈双手抱胸,眼底的怒意终于是因此减少了一丝。这显然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最好的结果。
他就怕苏淼月与以前一般抓着一件事不放,一直来烦他。
苏淼月闻言,这才从洛瑶的身上移开目光,一边挑眉看着安澈,一边若平时般笑道:“今日的事情算本公主欠你的,不过以前的事情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本公主等着便是。”
无论如何,她苏淼月是不会放手的。
可她此话一出,无疑是让安澈心中一沉,因为他立刻便想起了方才云汐颜对自己说的话。
有些东西,他必须要跟眼前的苏淼月说清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以往嬉皮笑脸的俊颜渐渐郑重起来,安澈终于是轻轻地望了云汐颜一眼。
“疯婆子,小爷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
云汐颜抬眸,自是明白了安澈的意思。可她却未料到他竟不打招呼,便要说破此事。
不过兵家之人,向来豪爽,或许也没有太多的忌讳。如今她与洛瑶也不便说自己要回避,只好安静的听着,不做言语便是。
“你想说什么?”
闻言,苏淼月顿时抬起头来,一双还算灵气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少年。这一刻,她觉得她的心在不安分的跳动着。
扑通,扑通,不着边际……
或许此刻的她,有些怕了。因为她似乎从安澈有些沉默的神色中,读出了一些什么。
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安澈的声音终于还是传到了她的耳边。
“苏淼月,不,公主殿下。这些年您对安澈的厚爱,安澈心知肚明。可对于我而言,我一直都将你当妹妹看待。所以还请公主殿下,另谋高就吧。”
安澈的神色颇为郑重,这是他第一次未以小爷自居。他以最诚恳的态度,说出了自己对于眼前少女所有的想法。
他虽是武夫,但他向来放浪形骸,潇洒不羁,他最清楚的就是自己想要什么。
他不想被皇家束缚,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勉强将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所以当云汐颜今日之语传出时,他会没有丝毫抗拒的答应,因为这就是他自己本身的想法。
无关旁人。
一袭紫衣的洛瑶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她亦是与云汐颜一般,明白了身在此处的尴尬。
一双眼眸望向那一袭蓝裙的少女。只见少女浑身颤抖,她微微的低着头,那被黑发遮挡的脸庞之上,似乎有两行清泪在悄然滑落。
那种苦,那种痛,是她所不能明白的。
曾经她问过师父,那些人为何要哭,究竟是为了生死,还是为了别离,而其中最伤心,又究竟是什么。
可师父没有回答她,她只是看着东陵的方向,静静地发着呆。
就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一般。
而今眼见苏淼月流泪,她却依旧不明白那种苦痛,爱一个人,究竟是甜的,还是苦的,又或者是痛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
苏淼月缓缓抬起头来,泪花早已浸染住她的双眸。她望着对面的安澈,终于忍不住失声问道。
她不明白,她究竟哪里不好?
为什么以前安澈从来不说,难道就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吗?
安澈的面色依旧沉重,只见他眉宇紧蹙,终于是有些歉意的道:
“我也想问为什么,可这个为什么,又该由谁来回答我呢?殿下,忘了我吧,帝都繁华,东陵昌盛,比我优秀之人千千万万,数不胜数。我能回答你的,只有祝福而已。”
说罢,安澈终于是缓缓起身,越过苏淼月,向前方而去。该说的都说了,留下来,只是徒增悲伤而已。
“不要走!你不要走……”
然而,就在此刻,那跪坐于竹席之上的少女却一把从后面攥紧了安澈的手腕,声音似命令,又似祈求。
就像她三哥说的那般,她绝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为何,这个结果竟来的如此之快,让她措手不及。难道这个人真的残忍到,连一点机会都不愿给她了吗?
他真的,舍得吗?
被苏淼月拉住的安澈目色微冷,他不想伤害苏淼月,真的不想。眼下不斩断一切,只会让伤害延续,越来越深。
与其给她希望让她慢慢绝望,每日担惊受怕,无法释怀,还不如在一瞬间,让她接受这绝望。
抬手缓缓掰开少女的手指,他的声音终于一点点冰冷下来。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这般,会坏了您的名声。安澈,该告辞了。”
说罢,他已然抬步,不再回头。
那般决然的离去,让苏淼月缓缓的跌坐在了原地,一滴滴泪水悄然滑落,犹如止不住的雨点,冰冷,却又连绵不断。
但在这样的泪水之下,那双眼眸中却早已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