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大概是说到了右谷蠡王心里,只见其含笑微微点头,似乎颇为认同。见状,木朵那进一步请缨道:
“在下感大王之恩,愿作为劝降使者,单骑而往,劝其归顺我匈奴!”
可就在这时,右谷蠡王还未有所表示,一旁的都昆却忽然抢着嚷道:“你这都是些什么屁话?!要降也该那些汉狗主动请降,何须我们去劝?还让人家以为是我们服了软!岂不令人当我们两万大军全是些没软蛋的骟羊?!连区区两百人都打不过!舅舅,要我说,管他姓窦姓李,直接砍杀过去,不束手请降的一律砍他个干净,大卸八块后喂狗,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倒要看看,他那姓窦的脖子是不是会比其他人的更硬一些,扛得住我挥过去的一计弯刀!”
眼看都昆还要继续叫嚣,却被右谷蠡王两眼猛地狠狠一瞪,顿时缩了缩脖子收了声,余下的话之后也强自咽了回去,只能恨恨地看着木朵那,没好气地憋
红了脸。
“你们两个,与其同去。”只见右谷蠡王在用目光喝止了自己的外甥后,对身后的两名亲兵吩咐着,继而又对木朵那点了点头道:“汉人狡诈,小心其困兽犹斗,对你不利。带两个我的亲兵护卫,记得多加戒备。若是不成,即刻返回。”
“殿下厚恩,小人无以为报!”木朵那深有感触地在马上重重地欠了欠身,随后,便带着右谷蠡王亲自选定的两名护卫,策马奔下了山坡,三人直奔被围汉军阵列而去。
眼看逐渐靠近了,木朵那主动放缓了马速,并在距离汉军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很快,汉军阵列中也有三人骑马缓缓而来,中间一人似乎正是这支汉军的主将,身后一名护卫所持的一面军旗,正在风中呼呼作响,旗上的一个“窦”字,甚是夺目。
“在下匈奴左骨都侯木朵那,敢问将军尊姓大名?”木朵那在马背上以汉礼略一拱手,欠身问道。
“大汉戊己校尉麾下军司马窦威。左骨都侯来此两军阵前,有何贵干?不妨直言。”窦威似乎不太想兜圈子,直截了当地报出了姓名后,又单刀直入地问道。
木朵那笑了笑,再次拱手言道,语气和缓地说道:
“原来是窦威将军,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将门之秀!重围之中仍不失大将风度,以在下拙见,将军屈尊做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实在是可惜了。我军右谷蠡王殿下求贤若渴,目睹将军军威,十分钦佩。更可惜将军之才,实不忍见其将军葬身乱军之中。故遣在下前来,申明利害。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将军何不效仿昔日李陵,原为汉将,归顺后被封为我匈奴的右校王,可谓弃暗投明之先例典范。将军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原来是匈奴的右谷蠡王亲自出马,怪不得有如此的大阵仗!”窦威抚了抚自己的浓密胡子,哈哈大笑道。而后,又看着等候答复的木朵那,略一沉思后,继而说道:“左骨都侯既然这样说,还提到昔日李陵之事。那就请足下回禀右谷蠡王殿下。。。”
见窦威语气和缓了许多,木朵那一时间觉得似乎劝降有望,正待趁热打铁,却只听窦威笑着继续说道:
“既然足下知晓李陵之事,必然也知昔日匈奴王子金日磾之事。何不劝右谷蠡王殿下效仿金日磾呢?”
闻听此言,正等着窦威归降的木朵那不禁一怔,其自然知道窦威举出金日磾的例子,是什么意思,脸色不禁都有些僵硬。
而对于木朵那的这一反应,窦威似乎很惬意,不禁继续慷慨而言道:“若右谷蠡王殿下诚心归顺我大汉,以金日磾之先例,今后亦不失封侯拜相之高位,留名青史!在下不才,愿意代为向大汉天子启奏引见!”
讲到这里,见窦威似乎确是无心归降,木朵那的脸色不禁愈发有些阴沉,但却并未气恼,而是平心静气地仍作着最后一次规劝的努力:
“窦将军,你这是戏言了。今日之局势,我军岂有投降的道理?将军如今仅有二百之众,故作镇定之状,料想也不过是效仿昔日飞将军李广解鞍下马、诈退敌军之旧事。可今非昔比,如今我军足有两万之众,纵使贵军真有援兵,量西域之所驻各部汉军俱在附近,也毫不畏惧。须臾之间,便可令贵部全军覆没。将军又何必螳臂当车、宁愿玉石俱焚呢?”
窦威这次没有再继续针锋相对,只是淡淡地拨转了马头:“多说无益,请回吧。至于我大汉二百将士是不是螳臂当车,恐怕,要你们试了才知道!”
说罢,只见窦威便已径直带马回归汉军阵列而去了。只余下原地的木朵那,悻悻地叹了口气。
待木朵那无奈地回到山坡上右谷蠡王的面前时,只好如实禀告,主动请罪。
右谷蠡王倒也没说什么,都昆则自然是找到了一个好的由头,不禁对劝降失败归来的木朵那冷嘲热讽起来: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些执迷不悟的家伙,还和他们废什么话?!这下倒好,反而涨了他人志气,乱了我自家军心!要我说,就直接全砍了不就完了?!也给后面其他那些汉军作个榜样,让他们看看胆敢来此西域和我们匈奴相争,会是个什么下场!舅舅,这次,我可以率军开始进攻了吧?再等下去,不说敌军休息够了,卯足了劲儿万一突围跑掉了怎么办,咱们手下这些小兔崽子们的士气可恐怕也消耗得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