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
水声幽幽,纯阳的声音便显得有丝飘渺,尽管如此,夏璃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得意。
唇角动了动,凉沁的水意就涌入了嘴里,带着浓厚的猩味。
夏璃慢慢的转过了头,眼睛冷冷的盯着岸上的纯阳。
她没有说话,可就是那个眼神就能让人知道,她还是昔日那个气势逼人的玉面公主。
纯阳一拂衣袖,冷冷而笑:“你再有气势又怎么样,还是输了。昔日智勇双全的玉面公主也不过如此!”
“身边的男人守不住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命也守不住了。”
夏璃的眉眼终于厉了,喉咙轻痒,嘴里的腥味最终被那股突然涌上来的甜猩覆盖。
一丝鲜红从她的嘴角涎下。
纯阳稠丽的眉眼就愈发的明艳了。
“阿四呢?”
夏璃慢慢地眯眼,开口说话地时候,一股湖水涌入嘴里,她已经分不清嘴里的腥味是血腥味还是湖猩味了。
她的血融入这湖水里,夏璃隐隐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小小的棺材里突然兴奋起来。
很快,肌肤被利器撕咬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她咬着牙,愣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在这涟涟湖水里,她的额角愣是疼出了滚滚汗珠。
意识清醒又模糊,于是她听到了纯阳轻轻袅袅带着笑意的声音:“她呀,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怕我对付她,自己投了湖!”
又是一阵猩甜涌上喉咙,夏璃突然记起自己昏迷前的那道落水声,愤怒痛恨的情绪在她心底爆发。
鲜血便在这个瞬间源源不断的从她嘴角溢出,她咬紧了牙关:“夏若澜!”
纯阳的眉眼却越发的肆意,她掩唇而笑:“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的两个忠心的侍婢呢?”
一声两个,让夏璃几乎快要涣散的意识猛的清醒了,她死死的盯着纯阳:“你动了澈之?”
她离宫前,特意把流月放到了弟弟身边。
纯阳不置可否,她掩了口鼻,声音就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你的两个侍婢倒是衷心,既然这样,就让她们好好陪着你吧。”
话落,两个脏污的头颅就这样被抛进了她的棺材里,远远落下来的时候,鲜红的血珠溅了她一脸。
扑通的落水声后,棺材里的东西顿时沸腾起来,很快那两个头颅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夏璃猩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纯阳,周身是被撕咬的剧痛,她却冷冷笑了,明艳美丽的脸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夏若澜,南宫一澈,你们听好了,本宫哪怕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也许是那一刻地气势,又也许是她满脸的血污渗人,纯阳的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丝寒意。
“沉湖,沉湖!”她连连摆手,甚至侧过身子不去看棺材里夏璃那双猩红的眼。
水声慢慢的没过头顶,夏璃的眼睛涣散,眼前一片迷蒙的水色。
湖面上隐约有一道身影落在了上头,好像还有争吵的声音。
可是她再也听不清楚了。
世人都以为玉面公主不会水,其实在边疆打仗的数个日夜,曾有人逼迫她在水里泡了很久很久。
她始终记得,那人语气淡淡的对她说:“身为皇室中人,就不该有任何弱点!防人之心不可无,学会水性就不要告诉他人,连驸马都不要!”
那个时候他就在暗示她了吧,可是她却还是为了驸马疏远了他。
夏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快要死了,却独独想起了他。
嗯,那个男子有着一双清冷的眼睛。
尔后,她的意识消散,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失去了气力,沉沉的阖上了眼睛。
哪怕再不甘愤恨,这个世间也再也没有那个智谋无双的玉面公主了。
与此同时,离曹州最近的一处官道,数匹马儿疾驰着,杏花的香味便和在了这漫天扬起的尘土里。
突然,领头的白衣男子从马上坠了下来,身后的数个黑衣人急急的拉住缰绳。
男子单膝跪地,一手捂住胸口,唇角是一抹鲜红,他怔怔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德慌忙上前:“殿下这是怎么了?”
良久,男子捂住胸口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他慢慢的站起:“她死了,我救不到她了。”
陆德一惊,随后脸色大变。
男子的身影就像落叶般倒在了地上。
……
靖元三十六年,玉面公主在曹州失踪,凉国太子吐血昏迷被遣送回国。
这之后的数年里,大夏朝经历内乱分割,最后终于从历史上除名。
很多年后,当有人站在那权利的高台,俯瞰着这脚下四分五裂的土地,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不如当年那个谋略无双的女子。
——
夏璃幽幽醒来的时候,触目的是一片黑暗。
她一惊,自己竟没有死?
动了动身体,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她皱了下眉头,一会儿功夫她已经适应了这黑暗。
周围到处都是石头,她像是在一个山洞里。
石头?这里是一座假山。
夏璃很快冷静下来,低头沉思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手,她的衣服……
怎么可能!夏璃的心底一阵骇然,同时觉得不可思议,抬手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痛,不是在做梦。
可是她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小?
这个时候,记忆如潮水般的涌来,临死前的一幕,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