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不闪不避的迎上纯阳似笑非笑的眼眸,面纱外的眉眼微挑:“何谓居心不良?”
纯阳冷笑:“你这就是居心不良!”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并没有注意到太后的脸色已经慢慢的沉了下来。
夏璃淡淡一笑,随着她一字一句,面纱外的眉眼也渐渐锐利:“若我的药被人换成了毒药,我喝了,也是居心不良?”
一番话竟说得纯阳无言以对,心底却不甘心,还要再做争辩,却被已经留意到太后不愉的张贵妃喊住了。
“澜儿!”
纯阳冷冷的看了夏璃一眼,心中虽不甘心,但到底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忤逆张贵妃,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张贵妃的身边。
张贵妃连忙伸手去拉纯阳的手,这时,太后沉沉的一句不知分寸,让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僵。
却也只能迎合:“太后教训的是。”
太后却看也没看她这边,兀自将目光落到了夏璃身上,“璃儿,过来哀家这边。”
语气里显然有为她撑腰的意思。
一室惊讶。
夏璃垂下眼眸,慢慢的走了过去。
恰好这时,太医和皇帝一前一后的从内室出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如何了?”太后掀了眼皮看过去。
太医神色一凛,快步走到太后跟前,躬着身子回答:“臣无能,贵妃娘娘的孩子没有保住!医女正在里头替娘娘施术。”
说话间,殿内的人还能隐约听到从里头传来熹贵妃的呼痛声。
太后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嫔妃们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的落到了夏璃的身上,毕竟熹贵妃的药被换掉和她的大宫女脱不了干系。
夏璃挺直背脊,毫不心虚的迎上所有质疑的目光。
张贵妃恰如其分的出声:“长公主的汤药里怎么会有滑胎的药物呢?”
一句话,语带双关般。
她的话音一落,一室寂静。
太医却适时的替夏璃解了围:“回娘娘,长公主前日受了风寒,臣给长公主开的药方里,确实有一味药能导致滑胎,说来,也是臣的过错。”
说着便要俯身磕头——
谁知太医的身子刚一动就被上前一步的夏璃扣住了手腕。
太医不解,夏璃却已经利落的在他身边跪了下去,开口,她的声音清朗:“此次的事情虽不是我所做,确实我的责任!”
“哦,璃儿何来责任一说?”皇帝沉沉出声,目光却不悦的撇了张贵妃一眼。
张贵妃立刻低下了头,拢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显然,皇帝对夏璃的维护显而易见。
面纱下的唇角微弯,夏璃侧过身子,目光落到了从出事起就一直跪在殿中的绣锦身上:“在眼皮子底下闹出这样的事情,是儿臣驭下不严,说起来总归是要给贵妃娘娘一个交代。”
顿了顿,夏璃收回目光,朝皇帝和太后磕了一个头:“儿臣愿辞去协理后宫一职,另外,将绣锦杖毙。”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夏璃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寒凉。
她的话音一落,满室震惊,谁也没有想到夏璃会这么果断的处理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张贵妃诧异的挑了下眉头,下意识的看向太后。
果然,太后原本深沉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她的心不禁一凉。
另外两妃显然也被震惊到了。
跪在地上的绣锦一懵,竟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赞许的朝夏璃看过去,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那模样落在众妃眼底,心底不禁纷纷有了一个认知。
哪怕今日之事真是夏璃所为,只怕皇帝也会不舍得处罚她。
良久,太后缓缓出声:“不,你做的很好,即要罚,哀家就罚你在宫中面壁思过三天,其余的不必再说。”
直到这一刻,夏璃的眉眼里终于流露出些许震惊,要知道,前世太后可并未为自己说过半句话!
果真是考验么?她慢慢的垂下眼帘。
顿了一顿,太后似乎料到嫔妃里会有人心里不满,她缓慢的环了一圈:“你们可有异议?”
“臣妾不敢。”
众妃纷纷附和。
太后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璃儿,快起来吧。”
这就是太后的手段,后宫不比前朝,可太后也是一路在后宫的争斗里浴血过来的。
不同的是,这后宫的争斗从来都是绵里藏针,杀人不见血。
夏璃慢慢的起身,太后身边的嬷嬷红姑立刻上前扶了一把。
夏璃就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绣锦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反映过来,她立刻朝夏璃扑了过去,大喊冤枉。
只是还没靠近,就被内侍毫不客气的拖下去了。
整个过程中,夏璃就这么冷眼看着,一动未动。
既然敢背叛她,就得承受背叛她的代价!
——
这么闹了一出后,夏璃从太后的宫里出来已经是亥时一刻,夜风凉凉,有冷意从四肢百骸升起。
要变天了呢。
她顿住脚步,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面纱下的唇角微弯。
一旁的绣枝却有些颤粟,跟在夏璃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么冷酷的一面,绣枝从心底不能接受。
绣枝没开口,夏璃却是感觉了,她偏头朝绣枝看过去。
也许是亲眼见到绣锦被宫人毫不留情的拉出去,绣枝心存恐惧,立刻就跪了下去:“公主饶命。”
夏璃就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绣锦为何会死